我按响了门铃，是项北飞开的门。他生涩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我道明了来意，他才连忙把我迎进了屋。
屋子很暗，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房间里隐隐还传来一位老人厚重的咳嗽声。我询问才得知，原来项北飞正在给他爷爷煎药，他爷爷有严重的慢性哮喘，这几天病情复发，咳得厉害。
我问他为何不去医院？
他说，家里没钱。
我听后，心情很沉重。
在这个科技水平高速发达的今天，哮喘病早已经被攻克，可是仍然有一些人，因为贫穷被这种病困扰着。
原来系统时代的一粒灰，落在N级觉醒者肩上，就是一座山。
屋子里很狭小，角落里堆放着几大袋鼓囊囊的东西，我进去后房间里就显得有些拥挤，连挪脚的地方都没有。
（配上拥挤不堪图）
项北飞一脸歉意地给我搬来了椅子，我问能否采访他，他面对镜头十分羞涩，表明自己不愿意露脸。
我尊重了他的选择，没有放上他的照片。
与他的聊天中，我得知他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靠捡废品为生，供他上学。
我才明白原来房间角落里堆放的那些麻袋里，是塑料瓶子。
我问他，考了这么高的分数，将来有什么打算？
他说，自己会选择去普通的大学，然后赚钱给爷爷看病。
“那梁州大学呢？那是九所精英大学里唯一招收N级的，你不去试试吗？”我又问道。
他摇头，说不去了，已经有一家专科大学和自己联系了，如果能去那里，学费全免，还能得到一笔补贴，他要拿这笔钱去给爷爷看病。
而上梁州大学，几乎是不可能让N级考生进去的，便是考上了，开销也巨大，他负担不起。
我心中叹息。
孩子很懂事。
现实很残酷。
我不禁在思考，我们的九州联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高分考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为何堂堂九所精英大学，不招收N级考生，硬是把一个聪明的高分考生逼去上专科大学？
732分的专科生，恐怕是这个系统时代最让人讽刺的一件事了。
当我们每个人都借助系统生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显得理所当然。可系统时代的步伐匆匆前行，又有什么人能够停下来好好思考这些问题？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恐怕处理得比他更糟糕。
我又询问了他未来的志向，他告诉自己要当一名医生，治好爷爷的病。
朴素的愿望，让人莫名心酸。
临走前，我告诉他，我认识一个医院的专家，会介绍给他爷爷看病。他有些犹豫，我特意告诉他，免费，这位专家免费。
孩子稚嫩的脸庞中才展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一抹微笑照亮了这个昏暗的房间，让这个家庭重新亮起了希望。
我分明看到了项北飞眼中的未来，璀璨而耀眼。
那是属于他的明天。
他爷爷听说了这件事，特意撑着病躯从床上爬起来，对我千恩万谢。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只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激动的爷孙俩，我心里却十分难受，我能做的，只有帮他们出这笔医疗费。
爷孙俩感激地把我送出了门，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再也忍不住，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