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只感觉自己睡的好累,浑身上下痛得要命,不知是何时在他脚边睡着的。而小皇帝依然像只小动物般防卫,蜷起身子睡觉,头还倚在我的膝盖边。
看了看我们这种奇怪的睡姿,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69”式呀!(作者猥琐的笑道:听不懂的都是乖宝宝~!)
在深宫中,皇帝太后这些重要人物的喜怒哀乐就是整个皇宫的风向标。这几日,忽然平白多了些奉承讨好我的人。不知是哪个多事的,把御药局的御医都弄了来给我诊视,不过不是那位大胡子回回御医。
徽政院使也派人送来一块上等和田美玉雕成的天女散花玉佩,来传话的老嬷嬷极其和颜悦色,提到院使大人曾讲:一直很看好我,知道我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看在他面子上不要计较顺姬的过失,他会好好教育顺姬……
我也恭敬的请嬷嬷给院使回话:“没有院使大人洛儿怎么能伺候皇上?洛儿一直感激于心,请院使放心,洛儿不会为难顺姬姐姐的。”
那个嬷嬷点头赞道:“这么好的模样,为人行事又妥帖,难怪会独承皇恩!”
我只得心虚地笑了笑。
这天是大朝会日,伺候皇帝起驾后,我就在众人或是艳羡或是怨怼的目光中飘出大明宫。我的脚伤日渐恢复,想着小皇帝说过要造荷露茶,我便约下奎章阁的瑶卿一同去太液池上采荷露,顺便采些白荷花入菜肴。
太液池边早已停着一艘舽舡,瑶卿依然白衣胜雪站在池边等我。她浅笑嫣然,露出小小的梨涡,诚可谓古代淑女之典范。
我们相扶上得船来,四五个年少的高丽驾娘摇橹划桨向着太液池的荷花塘而去。
伴着吱呀的摇橹声,舽舡缓行在平如明镜的太液池上,偶而有蜻蜓掠过,尾尖轻点水面激起圈圈涟漪。这池湖水也同我们一样被困锁深宫,不知承载了多少深宫怨女的春啼秋泪,愈发具有悲绵婉约的神韵。
瑶卿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用久违的汉语对我说道:“那日你与我说的‘韬光养晦’之语犹在耳边,如何你自己倒陷了进去?”
“是我自己寻来的晦气,也难怪别人!”我便把如何帮顺姬筹谋却引火上身的事简单讲了讲,后事隐过不提。
“那也未必,那位可是个极高傲的人!太后不知道送了多少绝色宫婢,也不见他肯垂青半分,没想到你却投了他的缘法,可见你在他的心中必然与众不同。”
望着船尾那几个绿鬓朱颜的少女悠然地撑着船,我苦笑道:“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可以吸引皇上。”
她微微一笑:“这个答案也只有那位当事之人才知道!”
前面就到了荷花坞,水面几乎被碧绿的荷叶覆盖绵延到极远处,微风拂过翻起层层绿浪煞是壮观。
我用高丽语吩咐驾娘们驶入荷花坞深处,趁着朝露正浓用玉盏收了荷叶上滚圆的露珠儿,瑶卿也采得许多绿蓬黄蕊的白芰荷。
她站在船头,纤纤素手挽住一只半开的粉白荷花,随口吟了两句诗:“观莲太液汛兰挠,翡翠鸳鸯戏碧苕。”
“真是好诗!
她折断荷颈冷冷道:“这是前奎章阁大学士柯九思所做的《宫词》,当着皇上面千万不可提起!”
“前……奎章阁大学士?”那就是被罢黜了。
“且不闻一朝天子一朝臣,柯大学士是皇上叔父文宗皇帝的心腹之臣。更何况皇上是多疑之人,日后你也要小心,不要错行了步子,以至万劫不复!”
我的手一抖,荷叶上的露珠没有滴进玉盏而是倾到袖子上濡湿了一片。瑶卿颦眉看了我一眼欲说什么却终没出口。
天空已近晌午,早已艳阳高照,蒸干了荷叶上的露水。一盏盏荷露汇集起来才共收了小小一坛,我用手遮挡那炫目的阳光,瑶卿却折了一柄极大的荷叶递与我,荷叶伞微微刺手却也能拦住炎炎烈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