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宇阳殿里,宫灯将一切事物点缀得极其朦胧,烛芯在欢快地跳动燃烧。
殿门在我身后沉重地被关了起来,发出一种悠长的声音,久久回荡诳占诺目占淅铮拇蜃盼壹拍男撵椤kw盼业氖郑氯岬匦α恕!霸贫?“嗯。”我低低地回应一声,缓步在诺大的充满皇家气势的殿堂里。黑色的纱幔被不知被哪个角落吹来的风吹动,时而轻舞,时而停滞,凭添了几分夜的色彩。书案、茶几、秀雅的装饰被摆放得妙不可言,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他的气息,阳刚的、文气的、暴躁的、安静的……一点点、一滴滴都是他的化身。
被安放在层层纱幔里的那张宽大的龙床,突然间将周围的气氛描绘得极其紧张。我紧张地朝侧面退了几步。他不作声,从背后拥住我,双手轻柔地穿过我柔媚的腰礀,下颌抵在我脸旁,有些急促的呼吸撩拨着我的肌肤。我习惯了他的拥抱,却不习惯他这么近距离的呼吸与心跳,心突然加快了跳动,胆怯、害羞、一点点的期待、一点点迷茫、还有一点点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将我包围。
“云儿!做我的女人!”
单刀直入的话语让我一颤!我都准备好了吗?就决定这样了吗?爱上他,做他的女人?沐云,你就这样缴械投降了吗?是吗?脑袋里一派迷糊,乱哄哄的!
我怎么跟他走到宇阳殿来了?天哪!我犯傻了!突然很想就这样逃跑!可,爱了就是爱了,我有得选吗?
见我不语,他明了我激烈的思想斗争,双手将我呆在原地不断升温的身体转过去与他面对面,用迷情的眼望着我,像要看穿我的灵魂,声音优美地响起,“云儿。有一句话,我只说一次,你要永远记得。”他合上眼,黑密的睫毛对我是种致命的诱惑,再睁开,低头将唇凑到我耳边,极轻地说:“现在,将来的任何时候,你都会是藏在我心中的最单纯的云,只有你才是我的眷恋!”
只有我吗?闭上眼,冲动促使我垫起脚尖,唇轻印在他的唇上。一种奇怪的感受肆意地在我身体里流窜!好吧!我也为自己的爱勇敢一次,也为自己的爱争取一次,即使我永远无法改变你身为天子的事实,即使我的后半后都要被淹没在痛苦里。我不飘了,就这样永远停在你的身边,做你眷恋的云,好吗?
感受着我的温度,他的吻长驱直入,忘情地纠缠着我的舌尖,轻吮着我湿润的唇瓣,像是要将我整个吞下肚才罢休,而他的手,用力地搂抱着我的躯体。吻绵绵密密地落在我的额前、脸颊、鼻尖、每过一处就将我的潜在的意识彻底点燃,使我为之迷乱!
我的身体很不自觉地变烫起来,甚至轻微地颤抖着。他的吻则落在了我小巧的耳垂边,嘴里含糊其次地唤着我的名,逗引着我身体内的某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昕!”忍不住用软绵绵的声音这么亲密地叫他一声,然后以他吻我的节奏又叫了一声:“我的昕!”
披风应声落地,他醉眼迷离地重新吞没了我的双唇,将我唤他的声音也都吞没了,默认了我的称谓。脸似火烧,我的思想、灵魂都随他抱起我的动作飘浮起来,直至被整个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双手紧箍着他的腰,任他的手温柔触摸我的脸,轻腿去我的衣衫,感受着空气中虚无的凉意。烛光从重重纱帐中远远地渗来,我眼里的他多情,俊逸,松散着长发,结实的胸膛、臂膀,完美……他是我的!我妖娆地笑了,轻诉:“昕,你是我的。”我要他这之后的生生世世都记得,我是他的云,他是我的,是云的昕。
“嗯。”他的手轻抚着我娇羞的每一寸蜜色的光滑,最后停留在我的肩上。“云儿,只有你有权利这么叫我。”他的眼光打量着我光裸在空气中的曼妙身礀,微微惊吸一口气,吐在我身上,引起阵阵酥麻。
我笑,闻言,轻合眼睑,不敢直视他的祼露,神经因他紧密的贴合而紧张害怕。他似乎为我的神情感到更加愉悦,长吻着我线条美妙的肩胛,一只手轻落在我的胸前的美好与柔软,用指腹惹火地抚爱着。我想要羞怯地躲避,他却始终不让我逃。两种疯狂的热度迅速攀升、溶和。我惊慌失措到了极点,手停留在他挺直的脊背上,用指尖的幸福将他轻轻围绕。他是我的,我要霸占他,脑袋里只有这样一个唯一的痴惑的想法。
“云儿!你的美永远印在我心上。”他说着动听的情话,吐着酝酿已久的热气,一只手托着我娇嫩的背部,揉散了我的长发。
烛火悄然熄灭。我颤栗着身躯,任他双手碾转抚弄,任他细碎的吻密密实实地落在光洁的身上,身体里潜伏着的那种陌生的渴望被他尽数挑起,理智之城在他吻过后的ji情与欢愉中‘轰’地一声彻底坍塌,一声细细的吟哦滑出我的唇,眼神因他的挑逗变得纷乱迷醉。他勾唇深吻,直到我的身体都印上了他印迹。心潮澎湃的我,用十指在他的背部轻轻抓挠,而狂吻着我的他以极其灼热的温度一次次与我亲密接触,慢慢等待我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
“云儿,我的云儿……”黑暗里,他的声音如影随形地缭绕在殿内,宣布着我是他的唯一,温柔地与我合二为一。弓身,痛——席卷了我,指甲抓破了他微汗的背,他棒着我皱成一团的脸,热吻着我颤抖的双唇……
在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里,他是倾泄的沙漠,我是缠绵的梅雨;他是苍茫的枯草,我是妖美的火焰;他是海,我是舟,在潮涨潮落里交织、依恋,忘乎所以地感受满足与甜蜜!
……
[第三卷凤飞于天:第六十一章沦陷(下)]
夜半时分,他固执地将疲倦的我整个圈在怀中,藏匿于丝被之下,暖意融融。熟睡的他,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舍不得放开我的手。两情缱绻,若有似无的幽微暧昧使我的爱牢牢地生根、发芽!
可,清醒,像一种恶毒的针剂将我坍塌的理智通通催醒。我该离开了,除皇后之外的妃嫔是不能在宇阳殿里呆到天亮的。额际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幸福的我又凭空失落了。爱你,就注定要这样沦陷吗?看不清他的眉眼,看不清我的未来,如幕的纱帐中我和他的世界分外模糊又来得真切与浓烈。我曾自负地认为自己不会爱上一个古人,可世事难料,我爱上他了,甚至有些无法自拔!
脆弱、无助,泪若凋零的花絮般无声地溢出眼眶,翻身,小心地松开他的臂膀,我滑下床沿,为他掖好丝被,拾起零乱的衣衫,穿妥,还未踏出一步,他的呓语惊动了我,念的是我的名。好吧,我就是你的云儿!这么想着,撩起重重流苏纱帐,我从容地走出来。
像是感应到我沙沙的脚步声,殿门轻启,撑着灯笼的春菊静候在外,见我出来,忙为我披上件厚实的披风,阻挡了吹来的大半部分凛冽的风。然后,殿内、殿外强烈的温差仍然让我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抬头仰望,天幕静寂,一片黑暗,尖啸的风声将承欢后的浓情蜜意搅得支离破碎,召示着我身处的现实——这个皇宫里他的女人不止我一个。可笑的我,为什么偏偏就这样了。等,有一天我满身伤痛的时候,我是否还会记得自己曾说过要离开?
太监总管常德满脸堆笑地迎我,与一干小宫女小太监一起向我行礼,说着些讨喜的吉祥话。我歉然笑笑,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坐上早已备好的小轿,一路由太监宫女跟随着回了正文宫。
浴了一身的香,我舒展着礀势踏梦而眠。张眼醒来,已是午后时分,一身的酸痛将昨夜沉醉的丝许柔情唤醒。如果错了,那就错了吧!起身,春菊已入内,满面春风地道:“娘娘,还是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我涨红了一张脸,怔了一会儿,心中的幽怨被她齐齐赶跑:“那好!”
“哎呀,娘娘,您不用脸红了!整个后宫现在都知道了!”
臭丫头!说得这么露骨!本就脸红的我这下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微眯起藏着几分欣喜的眼,嗔怪地数落:“臭丫头,你知道了还说?”嘴上是这么说了,可醒来的我,望着铜镜里只有自己的影子,不免有半分伤感。他终究是君王,万人之上的天子,即使,我离他的距离如此地近,也还是无法用情感去丈量我与他这一世的缘。
“娘娘,发什么呆呢?皇上已经来过三次了,看您睡得香甜,不忍吵醒你呢!说是过一会他批完奏章再来!”她为我盘了简单的流云髻,为我穴上了太后赠的碧玉钗。
他来过三次了?我突然觉得甜丝丝的,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记,“我饿了,春菊,有吃的吗?”一夜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真是饿得慌!
“娘娘,粥可以吗?”
我点头,瞧着镜子里有如娇花照水的自己,出神。春菊朝殿外叫了声:“春兰,夏兰,娘娘要吃粥,快准备好。”
梳洗完,我出了寝殿,春兰和夏兰已经将端来的粥盛放在桌上——代表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莲子桂圆熬成的粥……
“奴婢恭喜娘娘,祝娘娘早生贵子!”
“奴才恭喜娘娘,祝娘娘早生贵子!”
全正文宫的宫女太监动作整齐,语不惊人死不休!按理说,我应该高兴,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过他们的话倒真是让我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我勉强笑了一笑,算是领了他们的心意,便小口地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