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沐浴阳光,可曾感到什么不同?”</p>
夫子也迈步走向窗前,顺着楚默的目光看向天边那轮大日。</p>
阳光普照大地,无私而博爱。</p>
夫子神色一凝,单手凝聚一道日光,光芒温暖如玉,使人心生舒畅之感。</p>
“温暖、无私!”</p>
楚默透过云层,看着那一双浩大的眼眸,叹息道:“虽然温暖,可它已经不再无私了!”</p>
夫子脸色一变,他历经千年时光,心里其实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他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想往那方面想。</p>
“你说的冥王就是它?”</p>
夫子指着蓝色天空,开口道。</p>
楚默点点头:“不错,冥王自然也是明王,只是你们误解了。”</p>
夫子神色愈发难看起来,知道真相并没有令他轻松下来,反而更加沉重了,一股巨大的压力随之落在他肩膀上。</p>
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宁缺,若是永夜来临,他该怎么办。</p>
而今他耳边又响起起宁缺的话:“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p>
而他,便是那高个子。</p>
“你是怎么知道的?”</p>
良久,夫子回过神来,有些困惑道。</p>
楚默并未转身,始终望着天边,淡淡道:“两年前,你在土阳城看到我之时就该明白我在与谁战斗。真是可悲啊!高高在上的天道居然也开始忌惮地上的蚂蚁了。”</p>
闻听此言,夫子整个人松懈下来,身上的担子似乎在一瞬间卸了下来,他这才想起,眼前之人也是一个“高个子”。</p>
当下也不再犹豫,轻声道:“我会信守承诺,把唐国交于你。”</p>
不论楚默是何目的,他身为君王,自然不会不顾自己的子民。</p>
到时候永夜来临,楚默定然不会袖手旁观。</p>
楚默灵觉何其敏锐,尽管夫子念头飞快,还是让他捕捉到几分。</p>
倒是令他有些哑然失笑,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头一瞬间心思居然如此复杂多变。</p>
“半个月后,我会把唐国交到你手上,这段时间,你就在我书院陪老夫喝喝茶,下下棋。”</p>
楚默点点头,神色并无任何变化:“自无不可,但我还想领教夫子的功夫。”</p>
“那便请吧!”</p>
夫子深深看了楚默一眼,轻轻伸手,整个人已然消失不见。</p>
楚默点点头,身形也跟着缓缓消散。</p>
再次出现之时,已经位于书院后山山巅之上。</p>
夫子面露肃然之色,白发飞舞,出现在另一座山巅之上。</p>
夫子望着钟灵毓秀的山河,突然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这山巅之上,望着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千年以来从未改变,我已经有些厌倦了。</p>
悬空寺有一位佛祖,乃是真正的大修行者,不过他一直在涅槃之中,似生非生,似死非死。</p>
我虽然知道他的存在,却始终寻不到他。</p>
他比老夫活的更长,却始终苟延残喘,蹉跎千年,前路未明。”</p>
夫子语气满是叹息与落寞,数千年苦苦追寻,修为不能寸进,几乎被困死在这方世界。</p>
而他自己一直寻找的冥王,却是抬头可见的苍天,何等可笑与可悲。</p>
楚默顿了顿,开口道:“我自会为众生提供一条路,这就不需要夫子多心。”</p>
楚默如今也是这方世界的一条游鱼,要想超脱,迟早要与昊天战上一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