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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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深眼中仍带着疑惑,他刚才发现安彦卿不见了便找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的这一幕,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还未及思考便已开了口,想将两人分开。不过等他走过来,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安彦卿勉强的笑了笑,附和道:“我刚才一路看过来,无意中碰到了苏先生,就和他聊了聊,苏先生对赌石颇有见解。”
乔之深见他表情不太自然,但出于习惯,他识趣的不再多问,而是将疑惑埋在了心中,日后总会有弄清楚的那一天。
“我到那边去看看,就不打扰两位了。”苏南礼貌疏离的说道,他见乔之深来了便知道自己多半是问不出什么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只能心有不甘的暂时放过安彦卿。
看到苏南的背影逐渐消失,安彦卿当下松了口气,注意到乔之深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呐呐的问道:“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乔之深闻言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不放心,看了这么久有看好的毛料吗?”
安彦卿本想说没有,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口中顿时说道:“正好看上了一块,刚才和苏先生讨论的便是它。”
乔之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块西瓜般大小,黑乌沙皮的毛料。
安彦卿指的正是苏南之前看的那块毛料,他不知道苏南的眼光究竟如何,只把这次赌石当成一次赌注。若赌涨了,赢的便是金钱和名气;若赌垮了,自然也可以让自己连番的赌涨表现得不太惹眼。
乔之深走到一旁推了一辆小推车过来,安彦卿将毛料搬了上去,两人便推着推车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陆纪辕正和朱梦冉说着话,两人看到安彦卿他们回来了,顿时走了过去。朱梦冉看到推车里只有一块西瓜大小的毛料,问道:“安先生就看上了这么一小块?”
安彦卿闻言只是笑笑,朱梦冉看了看编号,让人去查了查价格,不过才八千欧元。乔之深招手叫来一个保镖,让他拿着银行卡跟着朱梦冉的一个下属去外面转账。
陆纪辕看了看毛料,表现不好亦不坏,只能说是正中,开口问道:“安先生要不要在这里现场切石?”
安彦卿看了他一眼,说道:“正有此意!若是不嫌弃的话,能否请朱小姐帮我切石?”话音一转,安彦卿对朱梦冉发出了邀请。
朱梦冉看了他一眼,爽快的笑了笑,说道:“安先生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说罢便让人将小推车里的毛料拿了出来,放在切割机旁的桌子上。
不少人看到这边似乎又要开始切石了,顿时满怀兴趣的走了过来。
之前被朱梦冉称为“二伯”的中年男人朱一华见朱梦冉似乎要亲自动手,有些惊讶,还以为这块毛料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赶紧挤了过来想要看看。
“梦冉啊,这块毛料是谁的?”朱一华有些疑惑的问道。他看了很久也没看出这块毛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块很平常的毛料而已嘛。
不过能让自家侄女亲自动手,定不是一般的。既然毛料没什么特别,那就应该是毛料的主人特别了?
朱梦冉见是自家二叔,指了指安彦卿说道:“毛料是这位安先生的。”朱一华看了安彦卿两眼,见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生得紧,便没放在心上。
“你觉得这块毛料怎么样?我看它表现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朱一华走到朱梦冉身边,小声的问道。
朱梦冉笑笑不说话,她并不是因为这块毛料有什么特别才答应帮安彦卿切石的。一般而言,像安彦卿这样不过只见了一面的陌生客人,她应该如平时一样敬而远之的。
毕竟如果切错了,那可就不好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安彦卿很对她的胃口,仿佛他们本就是好朋友一样。
安彦卿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眼中透着一抹紧张。他一直没有动用异能查看,十赌九输,也不知道这块毛料里到底能不能切出翡翠。
乔之深攀上他的肩,眼中带着疑惑,说道:“你好像很不自信。”以往安彦卿每次赌石都十分坚定,丝毫没有动摇。但这次却不太一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
“有谁能够说自己一定能赌涨呢,我当然会有紧张不安的时候。”安彦卿心中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很合理的解释,这种情况也很平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乔之深就是很在意,仿佛这种平常的情况发生在安彦卿身上就不平常了一样。
他向来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安彦卿身上显露出的疑点也越来越多,整个人充满了神秘感,让他觉得不安。
原本是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的磨下去,如今是不是该换个方法了?乔之深皱着眉头,看着身旁丝毫未曾察觉自己心思的人暗自思考着。
“安先生,这么切可以吗?”这边,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边朱梦冉已经将线划好准备开始切割了。
安彦卿闻言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切线是沿着蟒带画的,这里正是这块毛料最有可能出翡翠的地方。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安彦卿按下了切割机的启动按钮。
“吱……”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响起,转轮飞速的转动了起来,溅起不少细碎的石屑。乔之深将安彦卿往后拉了两步,淡淡的说道:“小心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的。”嘴里虽这么说着,安彦卿的眼中却满是笑意。转眼之间他突然看到苏南走了过来,表情顿时一僵。
苏南与他四目相对,微微一笑,神色莫测,而后转身与陆纪辕打起了招呼。
陆纪辕没发现安彦卿的异状,而是朝苏南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见人影?”苏南淡淡的说道:“到处看了看,听到这边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陆纪辕闻言也没往心里去,随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乔之深一直都看着安彦卿,见他神色有异,随着他视线望去却是苏南,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悦。
为什么苏南就能牵动他的神色?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心里一个个疑问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乔之深差点不管不顾的开口问了出来。
这一切安彦卿都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身后同陆纪辕站在一起的苏南吸引了过去。
看着眼前正在切割的毛料,安彦卿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仿佛身处于真空地带,周围的喧闹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
背上那股灼热的几乎刺透衣衫的视线让人头皮发麻,抑制不住的想要逃开。安彦卿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拼命的告诉自己别在意他,视而不见就好,却止不住的紧张。
好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正在切割的毛料吸引住了,除了他身旁的乔之深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状。
乔之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紧握的双手,想了想,伸出手将他握得发白的指头一根根掰开,而后握住。
安彦卿望向他,眼中有着疑惑,想要挣开,却挣不开。乔之深移开视线,并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开。
安彦卿皱了皱眉,无奈这里人太多了,他也不敢大幅度的挣扎,只好任由乔之深握着,心里却在奇怪,乔之深是怎么了。
不管几人心思如何,没多久切割声便渐渐小了下来。朱梦冉见安彦卿没动作,便走上前将切下的石片揭了下来。
安彦卿见朱梦冉没声音,心里一沉,问道:“是不是没有出绿?”朱梦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将石片递了过去。
安彦卿看了看乔之深,见他竟还没有放手的意思,不禁有些不解,只好用左手接过了石片。倒是朱梦冉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两人相连的手,奇怪的笑了笑。
石片很薄,白花花的一片,还参杂着不少颜色暗沉的杂质,却不见一丝绿色。虽然知道有九层的可能性会赌垮,但安彦卿心里仍免不了有些失望。
“才第一刀而已,我之前切的那块毛料也是连切了两刀才见了绿的,别灰心!”陆纪辕见他不说话,不由出声安慰道。
安彦卿点点头,谢了谢他,不敢看苏南,转身让朱梦冉再次切了起来。
随着切割声再次响起,安彦卿扯了扯两人相连的手,小声的朝乔之深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还不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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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VIP]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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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深低头看了看安彦卿,忽然有一种和他敞开了说个明白的冲动。
不过理智阻止了他,这个时候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若他此时真的开了口,道明了真心,以安彦卿的性格,只怕两人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安彦卿见乔之深没反应,还以为他怎么了,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乔之深回过神来,看着他眼中的担心,心里的苦闷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笑了笑,一点点松开他的手,感觉到温暖的手掌逐渐从手中滑落,乔之深略带不舍的说道:“没什么,刚才突然有些不舒服,大概是这几天忙坏了。”
明明是破绽百出的借口,不过心里慌乱迷惘的安彦卿却毫不怀疑的相信了。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敢去怀疑,不敢再追问下去,害怕得到某些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安彦卿突然觉得手里空空的,不太舒服。
皱了皱眉,安彦卿却不敢看向乔之深,只得直直的盯着切割机上的毛料,视线毫不偏移,不过他的心是否同样专注就不知道了。
须臾之间,第二刀也切了下来。安彦卿不等朱梦冉有所动作,便当先走了过去,仿佛要避开什么一样,乔之深见状有些失落。
安彦卿心里乱乱的,有些懵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不敢深究。他轻轻的将石片拿开,一道墨黑的色带出现在视野中。
朱梦冉走了过来,看到色带,惊讶的笑了笑,玩笑似的对安彦卿说道:“看来还是你这个主人运气好,一沾手就出了翡翠。”
安彦卿看着眼前墨黑色的玉带,不自觉的朝苏南看去,却只见他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就像带着一层面具般,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这块毛料里真的有翡翠啊!
周围的人听到朱梦冉的话,霎时间便围了过来,见到切面一条深深的墨黑色玉带,惊奇的说道:“竟然是墨翠啊!”
“是啊,竟然切出了这么难得一见的翡翠!”
“墨翠虽然难得,可那又怎么样?根本不值什么钱,喜欢这颜色的可不多。”
“可在喜欢的人眼里这翡翠价值就大了!”
“不过才出了颜色,这翡翠到底有多大还不知道呢!万一有个裂纹或廯的,垮了呢?”
围观的人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墨黑色的玉带,围在一起品头论足了一番,见解各不一样。
墨翠黑中透绿,看起来虽是黑色,但其实本质还是绿色,只是绿色浓到了一定程度,看起来便成了黑色。
外露的一小片墨翠乌黑发亮,就像是墨玉一般,在透射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状。薄片的墨翠在光芒的照射下颜色极是喜人,在缅甸,人们用“情人的影子”来称呼它。
朱梦冉看了看安彦卿,指了指乔之深,笑得意味深长:“‘情人的影子’,来的还真是时候,相信他一定会喜欢吧!”
安彦卿闻言心里一慌,赶紧解释道:“别说笑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朋友而已。”不过他却不知道,他这么紧张的样子看在朱梦冉眼里却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完全没把安彦卿解释的话语放在心上。
安彦卿见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有些郁闷,看了一眼毛料,只得转移了话题,说道:“毛料还没切完呢,难道朱小姐想撒手不管了?”
朱梦冉笑了笑,不再逗他,她虽然不反对**恋,但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因为安彦卿给她的感觉不错,这才说笑了几句。
“算了,我就当你是害羞了,我现在就过去继续切石,不打扰你们俩了。”说着朱梦冉看了看他的身后,便走到切割机旁,赶走了其他人,搬出毛料开始画线。
你们俩?安彦卿听到这三个字有些疑惑,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似乎察觉了什么,正要转头,耳边便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这块墨翠我的确很喜欢!”安彦卿闻言转身,乔之深不知什么时候竟走了过来就站在他身后。想到刚才朱梦冉说的话,安彦卿红了红脸,呐呐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乔之深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安彦卿绯红的脸,心中一动,笑意越发深了。
“朱小姐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在意。”安彦卿怕他误会,又怕自己反应太过显眼,故意表现得很淡然的解释道。
“我一点也不介意。”
“啊?”安彦卿闻言,抬头诧异的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之深看到他这副傻愣的样子,原本低沉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笑了笑却并不接话。安彦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移开视线,东看看西看看,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苏南眯着眼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虽然有切割声的掩盖,但他还是模糊的听到一些字眼,这两个男人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啊。
那个安彦卿,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但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什么会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种话?他究竟是什么人?
苏南的身边除了少数几个人外,知道他不喜欢翡翠的,就只有当年的韩家人了。难道这个安彦卿与韩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单独的和这个男人好好“沟通”一下。
此时各怀心思的三人,不会想到他们以后的命运会纠缠的那么紧,那么深。
随着不时响起的切割声,没多久,一块巴掌大的墨翠就被朱梦冉切了出来。安彦卿看着手上漆黑如墨,触手温润细腻的翡翠很是喜欢。
“还要继续赌吗?”朱梦冉笑着开口问道,“我今天的运气倒是不错,竟然连着看到两不错的翡翠被切出来。”
安彦卿闻言摇摇头,看向乔之深问道:“我不准备继续赌了,你呢?”乔之深接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这几天一直忙着,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安彦卿点点头,跟朱梦冉说了一声便准备跟着乔之深离开。“乔总裁,安先生,你们也要走吗?不如大家一起吧!”陆纪辕见乔之深两人似乎准备离开,走了过来说道。
乔之深想着大家都住在一个酒店便点了点头,安彦卿看了苏南一眼,也不说话,似乎默许了。四人身后跟着翻译和保镖走了出来,各自开着车朝入住的酒店开去。
一路回到酒店,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陆纪辕看了看手表,对乔之深和安彦卿邀请道:“今天我们巧遇又都赌出了翡翠,不如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乔之深想想回去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安彦卿本想回房间休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的思绪有些乱,他得好好回去理一理。
不过陆纪辕都亲自开口邀请了,乔之深也点头答应了,他若是不去就显得太高傲,太不讲人情了。于是四人下车回房梳理了一下便来到了二楼餐厅。
他们吃的是西餐,安彦卿胃口娇笑,要了一份什锦沙拉和黑鱼子酱。苏南挥手让服务生离开,自己亲自动手为四人一一倒好了红酒。
陆纪辕看了看安彦卿,笑着说道:“我和安先生也见过几次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在哪儿高就呢?”
乔之深轻轻摇了摇玻璃杯,让红酒充分与空气接触,不等安彦卿回答便淡淡的说道:“彦卿是我的特别助理。”
陆纪辕闻言,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总是见到两位形影不离。”
“安先生看着眼生,我虽然刚接触赌石这个行业不久,但好像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字,看你的年纪,应该也是刚出接触赌石吧?”苏南放下酒瓶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似乎对安彦卿十分好奇。
安彦卿抿了一口红酒,点头说道:“我原是上海人,最近才跟总裁来到香港,你们没听过我也是应该的。”反正他的来历只要随便查查就能知道,没必要遮遮拦拦的。
原来是大陆那边的人,陆纪辕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暗自打量着安彦卿。在半岛酒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还以为他是乔之深的好友,当时只因为他的无礼才特别注意。
没想到竟然还会再次见到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翡翠公盘上。这个人原来也会赌石,眼光似乎还很不错,否则乔之深也不会让他做Bianco的“眼睛”之一了。
四人面上带着微笑,气氛似乎很好,却不时在言语间试探着。
安彦卿能感觉到陆纪辕和苏南夹杂着疑惑和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心里明明十分烦闷却不得不忍受,并微笑着。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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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彦卿能感觉到陆纪辕和苏南夹杂着疑惑和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心里明明十分烦闷却不得不忍受,并微笑着。
曾经的他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一个两个面上和谐却不时以言语试探,心口不一,让人觉得很累。当初他之所以那么晚才认识陆纪辕便是因为他几乎从不参加宴会。
无论男女,一个个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或高雅或温柔或冷酷或放荡,但面具之下的真心却绝不会袒露于人前。
他还记得那时陆纪辕总是用温柔而无奈的眼神看着他,笑着说他根本不适合这些,因为太过纯净了,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若说他是有着尖锐棱角的山石,那其他人便是鹅卵石,早已被这个社会打磨得圆润光滑。
人生还真是无常,那时的他们何曾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本是恋人的两人相对而坐却不相识,陆纪辕曾经在他面前取下的面具,再次戴上了。
再难熬的晚餐也有结束的时候,安彦卿和乔之深并肩向房间走去,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乔之深转头见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觉好笑。
“你好像很讨厌这些!上一次的酒会也是这样,你一直跟在方爷爷身边和他聊天,几乎没怎么认识其他人。”
安彦卿点点头,闷闷的说道:“我好像和他们格格不入,明明很不耐烦却不得不微笑,我实在做不到,太累了!”
乔之深闻言仿佛忆起了什么般,说道:“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如此,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人渐渐长大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面具几乎成了第二层皮肤。”
安彦卿看了看他,淡淡的问道:“你也是吗?”
乔之深沉默许久,叹了口气,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起来,空荡的走廊上只有“哒哒哒……”的脚步声不断回响。
夜幕降临,虚空中一轮皎月悬挂高空,清冷的月辉洒下人间,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安彦卿靠在透明的玻璃窗前,俯身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漆黑的幕布上点点灯光闪亮,仿佛星子般,车道上来来往往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连成一串,仿佛流动的明亮的星河。
“很美,对吧!”不知什么时候乔之深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窗外美丽的夜景淡淡的说道。
安彦卿笑着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嘴里顿时满是咖啡的醇香,开口问道:“工作都完了?”乔之深在他旁边坐下,轻声应道:“嗯,做完了。这个时候还没睡,是睡不着吗?”
平时乔之深做完工作时安彦卿几乎都早已睡下了,今天他做完工作去了安彦卿的房里想看看他睡得怎么样,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
被子十分整齐丝毫不乱,不像是有人睡过的,走到客厅才发现安彦卿坐在落地窗旁。
灯全关着,唯有窗边淡淡的月光透进来,他倚在窗边整个人显得有些朦胧,周身似乎围绕着淡淡的寂寞悲伤。
安彦卿似乎没听到般,仍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夜景,手下不时拂过冰凉的玻璃,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似乎就被这扇玻璃隔开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吗?”疑惑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十分空寂,似乎来自飘渺的远方。
乔之深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不辩悲喜,心中忽然有些发堵。
“或许有吧,谁知道呢。不过我们该看重的应该是现在和未来,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乔之深抓住安彦卿的手严肃的说道,安彦卿的神情让他有些担心。
安彦卿歪着头靠在窗上想了一会儿,半响,轻笑着说道:“你说的很对,现在和未来才是我该关心的。过去已经过去了,总是沉迷其中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月光洒在乔之深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安彦卿盯着他的漆黑的眸子,忽然觉得安心,站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大干一场呢!”
乔之深见他心情似乎好了,笑了笑,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向房间走去。
“晚安,做个好梦吧!”安彦卿对乔之深笑了笑,转身关上房门。乔之深静静的站在门外,许久,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安彦卿就起来了,走到客厅看到正打开电脑看着新闻的乔之深,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
出门正好遇到金景智和严乔松,四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坐车去了交易会广场。今天一早便会公布昨天的竞标,然后便是最后一轮的毛料拍卖。
上午十点三十七分,安彦卿如愿以一万欧元的超低价格标得了编号113487的翡翠毛料,正是那块他曾“看”到紫色烟雾的那块毛料。
翡翠乃是天地灵物,经过亿万年之久的地底深埋,彻心彻骨地与光同尘,风雨雷电,水火冰雪皆与它相亲相融,沾染了山石的坚硬,侵染了水魂的晶莹滋润,是真正蕴含天地灵气的玉石。
安彦卿觉得自己那时看到的白色烟雾状的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气。
这也能够解释,为何每次在探测到老坑玻璃种时,他会有那种如同回到母体般的舒适温暖的感觉。
这次来到缅甸他买的毛料虽然不多,但收获却是极大的。一块上品冰种翡翠,一块难得一见的墨翠,两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其中一块还是少见的紫罗兰色。
“小安觉得那块毛料里能切出紫罗兰翡翠来?”金景智听到安彦卿标得了那块很小的毛料开口问道。
当初他和严乔松也是看过那块毛料的,不过他们都认为赌垮的可能性极大。再加上Bianco资金雄厚,他们最后标的是那块大的紫罗兰明料。
安彦卿笑了笑说道:“我当时看到那块翡翠便觉得十分合眼,再看价格并不高就标了下来,就当是买来玩的,赌石也图一个刺激不是吗?”
金景智摇摇头,说道:“也就你们年轻人喜欢这些个,不过合眼也好,翡翠是有灵气的,有时候会自己择主,没准儿就是你们有缘。”
严乔松闻言,说道:“听金老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五年前韩家老爷子不就因为一句合眼缘便从云南瑞丽抱回了一块大石头吗。不过十万块,最后却切出了一块七彩树玉,里面还有十来条玉虫。当年这件奇事可是传遍了整个香港啊!”
安彦卿闻言眼神一闪,故作好奇般的问道:“有这回事?我初来香港却是不曾听说过。”金景智脸色变得有些冷淡,说道:“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谁还会提起呢。韩家?韩家已经没了!”
安彦卿听他这般说,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他明明就是韩家人,可却有人在他面前说韩家已经没了,当真荒唐可笑,但更可笑的是他却不能反驳,不能说自己就是韩家人。
严乔松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般,脸色有些尴尬,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之后即将开场的拍卖来。安彦卿看到他们两人的神情,心里有些疑惑,难道韩家还有什么事不成?
看金老的神色似乎不喜欢韩家?可是他当初根本没听到过金老同自家有什么牵扯啊?
不过他也不敢冒昧的开口,只能心不在焉的和两人说着话。过了不久乔之深和詹姆斯就回来了,他们是去转账去了。
“你的毛料我也放到仓库去了,和你之前买的都堆在一起。”乔之深向安彦卿说了一声,而后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回酒店吧。”
下午的拍卖要两点半才举行,他们一直等在这里也不过白白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回去休息一下,众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回到酒店,安彦卿拒绝了乔之深一起用餐的邀请朝着房间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双手抱臂靠立在自己的房门前。
迟疑的走近一看,竟然是苏南。安彦卿心里一慌,揣测着他等在门前的意图,苦笑着想到果然是祸从口出吗?
今天上午他一直与其他人形影不离,担心的就是苏南会因为昨晚的那句话找上门来。
可是韩瑜就是韩瑜,他仍和以前一样,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等在房门外。
想来他之前没有行动是因为安彦卿的资料还没到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担心打草惊蛇?
苏南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身旁不远处,抬头见是安彦卿,淡淡一笑,说道:“关于一些事情,我心里有点疑惑,想要和安先生单独谈谈,不知道安先生意下如何?”其中单独两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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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有些安静,苏南直直的盯着安彦卿,放肆的打量着。
安彦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楼上花园的咖啡馆很安静,我想那个地方很合适。”
苏南见他答应得这般爽快,神色有些复杂,眼中带着一抹期待,快步跟%C7%A4%DC%BB%8B%E9%81">上去。
走在前方的背影有些单薄,苏南想到今早收到的邮件,安彦卿前二十年的所有事情清清楚楚的列在里面。
不久前,韩珏和韩穆发生车祸的同一时间,安彦卿因情自杀在医院被宣布抢救无效就要死去。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彦卿没死,活了过来。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彦卿,被逐出安家的小少爷,前二十年从未接触过赌石的人竟然开始赌石,而且第一次便切出了老坑玻璃种的极品鸡油黄翡。
在云南腾冲与Bianco的总裁乔之深意外相识,而后进入Bianco,决然的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地方,现居于香港。
安彦卿的信息一条条在苏南的脑海中出现,再联系到一直以来所观察到的情况,苏南心里有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
韩家祖传的血玉貔貅带着神秘的诅咒,相传有神鬼莫测的能力。
这个传说是他小时候韩穆告诉他的,当时的他认为韩穆不过当他是孩子哄骗,嗤笑不已,根本不信。但韩珏和韩穆车祸发生后,那块应该在车祸现场的貔貅却不翼而飞。而后这个濒死复生有些神秘的安彦卿的某些习惯却意外的和韩珏相似。
安彦卿跟在侍者身后朝角落处一个偏僻的包厢走去,一路上他根本不敢回头看苏南,背后灼热的视线让他极不自在。
“一杯卡布奇诺。”
“一杯黑咖啡。”
侍者退下,苏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俊美男子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彦卿原本慌乱的心已经镇定了下来,大不了便是苏南发现了他的身份。
他原本就在犹豫是否要和苏南相认,若是苏南真的认出了他,他便借机认亲也好。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等着对方先开口。半响,包厢的门被敲响,侍者端着两人的咖啡走了进来,发现包厢中的气氛有些凝滞,让人很有压力。
放下咖啡,侍者几乎是屏住呼吸的退了出去,好安静啊!
苏南看也不看桌上的咖啡,突然双手撑着桌子凑到安彦卿眼前,有些哀怨的问道:“珏是在怪我吗?”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一起,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安彦卿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说道:“谁怪你了?”话音一落,顿时懊恼的想要捂脸,怎么就%9E%2E%D1%42%8E%FB%91">么白痴的承认了呢?
两人之间原本凝滞的气氛顿时消失,仿佛所有的隔阂都在这一瞬间毫无踪迹。
苏南满意的笑了笑,站了起来坐到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脸上突然变得面无表情,问道:“既然不怪我,为什么认出我了却不相认?”
“这个,那是因为,嗯,是因为……”安彦卿听到苏南的质问,脑子发懵,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南心里对自己的表演十分得意,脸上却装作很是伤心的模样再接再砺的说道:“你知道我在美丽国知道你出事时有多难过吗?当时我几乎要疯了,什么都不管的回了国。可是!你明明没死,明明认出了我来却不和我相认!”
安彦卿被他一连串的话语砸晕了,再看他一脸的心痛,一脸的悲伤,顿时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天大的过错,恨不得赶紧缩小,能有多小就缩多小,最后呐呐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嘛!”
苏南闻言,得寸进尺的说道:“只是对不起吗?难道就没一点实质性的补偿?”安彦卿看着他,傻傻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苏南等的就是这句话,心里奸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样我就不怪你了。”安彦卿赶紧问道:“什么要求?”
苏南摇摇头,眼里满是笑意,说道:“先不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安彦卿闻言撇撇嘴,不屑的说道:“那你就慢慢想吧!”
到现在他都还没发现自己被苏南牵着鼻子走了,注意力完全被转移。
“咳咳……”苏南在心里比了个V字,轻声咳了咳,开始说起了正事,问道:“当初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吗?”
安彦卿闻言脸色变得苍白,低声说道:“是刹车被动了手脚!那辆车是二叔送给我的。我去了上海,他说送我一辆车代步,那款宝马我一直很想要,当时收到礼物时还很高兴,没想到却是……”
苏南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了,已经过去了!”安彦卿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一个人时不论发生什么难过的事情都会咬牙硬撑着,但一旦身边有了亲近的朋友或家人安慰陪伴就会变得软弱,感情极易外露。
安彦卿也是如此,当初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上海时虽然心里难受但从表面却看不出来,甚至一时沉浸在赌石中将这些伤痛统统抛开。
但此时苏南出现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哥哥就在身边,心便一瞬间变得柔软了。
放松了身体靠在苏南怀里,安彦卿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你说,二叔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就算他是想要继承韩氏,只要他说我们也不会和他争的啊!”
苏南轻抚着他的脊背,闻言手一顿,将他从怀里拉了出来,问道:“你相信报纸上说的,认为那是韩璟做的?”
“你应该叫他二叔!”安彦卿皱眉说道,不过苏南从小便一直叫的大家名字,从不以爷爷,爸爸,二叔称呼他们,他也只是习惯性的说一句。
“难道你认为不是?我开始也不相信,可如果不是二叔做的,他为什么要畏罪自杀?那辆车的的确确是他送给我的,韩氏也是他想要的,他有最大的嫌疑。”安彦卿看向苏南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不是他做的呢!”苏南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二叔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有人买通了狱警杀死了他,这就是我来香港这么久查到的。”
安彦卿闻言一脸震惊,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二叔也是被人杀掉的?是谁做的?”
一连串的问题被问了出来,苏南慢慢解释道:“我在美丽国收到了你和韩穆发生车祸意身亡的消息,是韩远辰告诉通知我的。”
安彦卿诧异的开口:“爷爷?难道你和他一直有联系?可是为什么他们告诉我你失踪了?”苏南挑了挑眉,说道:“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
安彦卿闻言只好点点头,不过他也反映了过来,他之前似乎被某人牵着鼻子走了。
明明应该是他质问某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一去不回的,怎么就变成了自己被质问呢,还那么傻的答应了他一个要求!
苏南可没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当时我很震惊,根本不敢相信,马上订了机票准备回国。结果刚回到香港就收到消息,说韩璟是凶手,已经畏罪自杀了。”
“那你有见到爷爷吗?他有没有说什么?”安彦卿着急的问道。若那时苏南已经回了香港,那么他应该见到了韩远辰,毕竟韩远辰那时还没死。
苏南摇摇头,皱眉说道:“我没见到他。应该说我根本就没找到他,他失踪了。韩家的佣人没一个知道他在哪儿的,直到他去世的消息被传了出来,我才知道他在一家私人医院。”
安彦卿皱了皱眉,却难得的没打算苏南的话。
“我觉得奇怪,韩家人竟然在几天之内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未免太过巧合,所以就留了下来想要查清真相。韩远辰的确是发病死的,你们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但韩璟的死却有疑点,他绝对不是自杀。”
说到这里苏南看了看安彦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柳清然和韩璟有关系。
“怎么了?”苏南突然停住不说,安彦卿见他关切的看着自己,忽然有些明白,问道:“难道事情跟我有关?”不得不说有时候他的直觉挺准的。
苏南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是跟你有关系,而是跟你认识的人有关系,是柳清然。韩璟在死前两个月里和柳清然有过频繁的接触,但我查不到他们究竟谈了什么。”
“你说的是清然?”安彦卿有些难以置信,摇摇头,辩解道:“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她就和韩璟的死有关啊!柳家虽然有些钱,但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能在警方的监视下杀死一个嫌疑犯。”
苏南闻言点点头,看来他还不太笨。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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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怀疑她跟你发生车祸有关系!”苏南淡淡的说道,他早就料到安彦卿不会轻易相信,毕竟他们是很多年的好友。
“你不要忘了,那个时候她正在筹备她和陆纪辕的婚礼!”而你才是陆纪辕爱的人!
“可是……”安彦卿实在不愿意相信,但他知道苏南是不会骗他的,难道清然真的……他有些不能接受那个温柔的女孩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你说的也对,柳家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的,所以我认为柳清然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苏南眼眸一暗,淡淡的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说了出来,“柳家的公司曾陷入困境,柳清然嫁给陆纪辕后,陆家出资帮他们摆平了。”
安彦卿闻言手一颤,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他想到苏南如今的身份,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隐瞒韩瑜的身份去做陆纪辕的秘书了
苏南见他反应这么大,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我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了,陆家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但陆纪辕和这件事肯定没关系。
不过这句话苏南是不会说出来的,他要掐断安彦卿对陆纪辕的最后一丝感情。
“可是也有可能是因为结亲,所以才会帮忙的。”安彦卿被一连串的消息弄得头昏脑胀,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想要找出能够让人信服的借口。
苏南直直的盯着他,看着那双满是不信的眼睛,说道:“我开始也这么想过,但后来经过查证根本不是如此。珏,你太天真了,商人逐利,亏本的买卖谁会去做?”
安彦卿张了张嘴,却说不去反驳的话来。
苏南又道:“你真的以为陆家会不计报酬的去帮柳家吗?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至多不过是柳清然和陆纪辕是朋友,还是因为其中有你,他们才会认识的。”
安彦卿低着头不说话,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但理智上虽能接受,感情却十分受伤。若是陆家也有份的话,那么陆纪辕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你还查到了什么?”安彦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朝苏南问道。苏南如今以秘书的身份潜伏在陆纪辕的身边,肯定打探到了不少的东西。
苏南当然打探到了不少的东西,但大部分都是陆纪辕的私事。而且还是与韩珏有关的私人感情问题,真正与韩家有关的东西却极少,他此时自然不会说出来。
“陆氏珠宝如今全力进军翡翠行业,陆纪辕几乎都住在公司,从没回过家,他和陆氏夫妇的感情似乎并不好。柳清然倒是时常到公司来看他,两人相处得还不错。”苏南想了想,挑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苏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安彦卿的神色,果然在他说到柳清然和陆纪辕时,安彦卿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苏南皱了皱眉,难道那个%EA%17%D7%82%A5%ED%01">人都结婚了,珏还是余情未了吗?
安彦卿一声不吭的喝着咖啡,脑子里正快速消化着一连串的消息。苏南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失而复得的珍宝,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You-reeverybreaththatItakeYou’reeverystepImake……”柔和的音乐声响起,安彦卿愣了愣,这才记起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迟钝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安彦卿按下接听键,问道:“阿深?”简单的两个字,乔之深却松了口气,紧张的问道:“你在哪儿?”
刚才他陪着金老和严叔吃了饭,就跟乔禾开始处理工作去了,想起安彦卿什么都没吃就让人送了些蛋糕到他的房间去。
谁知过了一会儿服务生却告诉他说,房间里根本没人。他开始并没在意,只以为安彦卿到外面去逛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可没想到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房后,安彦卿还是踪影全无,这时候他才真的担心了起来一般长时间的离开安彦卿都是会和他打声招呼的,可是这次却没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在楼顶花园的咖啡厅里,有事吗?”安彦卿被乔之深焦急的语气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乔之深闻言顿了顿,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不过马上就要出发了,你早点下来吧!”安彦卿看了看手表,发现竟然已经快到下午两%A6%%D3%DE%B3%DB%41">了,顿时说道:“我马上就下来!”
挂掉电话,安彦卿看了看苏南,说道:“下午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阿深让我早点下去,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陆纪辕多半也要过去了。”
苏南闻言点点头,不过在听到安彦卿这么亲昵的称呼乔之深时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之前没看错的话,那位Bianco的总裁似乎对珏有意思。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曾经的自己不也是这么看着珏的吗!
“我先下去吧,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不太好。”安彦卿起身说道,向包厢门口走去。
苏南闻言坐在沙发上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脸色这才严肃了起来,打了一个电话,似乎吩咐了什么事情。
安彦卿回到房间,发现乔之深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叠精致可爱的小蛋糕。
闻着蛋糕的诱人的香气,安彦卿心里一暖,走过去说道:“我想吃蛋糕所以去了楼顶花园,没想到你还叫人送了过来!”话语里有着解释的味道。
乔之深知道他喜欢吃蛋糕,也没怀疑,只是放下文件无奈的说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把蛋糕当饭吃啊,多注意一下身体吧!”
安彦卿点点头,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拿起一个小蛋糕吃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在上面光顾着和苏南说话,除了一杯咖啡,什么东西都没吃,早就饿了,这时候闻着蛋糕的香气,顿时就被勾起了食欲。
“詹姆斯去安排车子了,金老他们刚起床,可能还要十分钟左右,你慢慢吃吧!”乔之深见他吃得有些急就起身到厨房去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安彦卿接过果汁朝他笑了笑,又继续低头吃了起来,因而错过了乔之深满是宠溺的眼神。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酒店大厅。过了没一会儿,金景智和严乔松也下来了,一行人一起走出了酒店大门。
翡翠公盘的拍卖分为明标和暗标两部分,前两轮是暗标,最后一轮则是明标。
每个人把自己的标价写在纸条上投进标箱里,最后由公盘的组织人员查看所有的标价,报价最高的人自然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种竞标方式就是暗标,大家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填的是什么价格。
而最后一轮的明标则是所有人竞标人坐在一起,举牌报价。这样的话谁投了哪块翡翠毛料,报价多少都十分清楚。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可能会有恶意抬价。
还有人甚至会注意赌石界有名的高手,看他们看中那块毛料,自己就一个劲的抬价想要以价压人,有不少人还成功了。
刚开始采取明标方式的那几次翡翠公盘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使得一些赌石高手十分愤怒。而后他们自然也采取了对抗措施,故意投标一些不好的毛料。
砸下大钱买回去的毛料其实只是一块一文不值的石头,这样的行为让一些跟在他们身后想要捡便宜的人吃了大亏。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起,赌石行业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后来在一些组织的干预下这才强行压了下去。不过还是有人铤而走险,想要不劳而获。
金景智四处看了一圈,感叹的说道:“这期的料子比起以前来少了一些啊!最后一轮的拍卖会拍卖的一般都是由举办方邀请专家精心挑选出的一些皮壳表现极好的毛料,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好料子是越来越少咯!”
今天下午是组织方规定的查看毛料的时间,而明天上午才会开始拍卖。
乔之深看了看安彦卿,笑着说道:“你自己去看吧,现在我们可不是一伙的了。”按照协议,安彦卿今天看的毛料是属于他自己的。
“嗯,到时候会场门口见!”安彦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金景智见他离开,对乔之深说道:“阿深,我们也过去吧!”
安彦卿快速看了一圈,这些毛料颜色不一,大小不同,不过一般大型的毛料价钱都不便宜。他如今只有几百万欧元,稍大些的毛料直接就可以排除不看了。
“你的钱够吗?”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安彦卿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是苏南。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说道:“你就不怕被陆纪辕看到!”
“那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不能是朋友吗?”苏南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安彦卿,他们绝对不会猜到你的真实身份的!”
安彦卿闻言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却松开了眉头。也对,谁会像苏南这样如此轻易就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呢,没把他当成怪物异类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的钱够吗?今天的拍卖几乎可以说是全靠砸钱!”苏南见安彦卿突然沉默了起来,再次问道。
“还好,我之前赌涨了几块石头,还有几百万欧元。”安彦卿回答道,有些疑惑,笑道:“难不成你想借钱给我?”
苏南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叫借?我的不就是你的,你如果缺钱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在美丽国这些年还算小有积蓄!”
安彦卿闻言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我想自食其力,那几百万就够了,不需要更多。”
苏南也不勉强,笑着说道:“我的珏终于长大了吗?”安彦卿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什么叫你的珏,我是我自己的!”
“好,好,好,是你自己的,那我先过去了,你自己好好看吧!”苏南笑了笑,像是敷衍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让安彦卿十分不满。
“快滚吧!”
安彦卿看着苏南快步走到陆纪辕的身边,还转头朝自己笑了笑,心里一紧。四下看了看,发现乔之深和金景智他们就在另一边看毛料,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顿时松了口气。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了,笑了笑,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展柜走了过去。
展柜上放着六块大小不一的黑乌沙皮毛料,最大的是一块石磨大小的,最小的却是一对只有男子拳头般大小的。
安彦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毛料,觉得很有意思就拿起来看了看。
两块毛料几乎一样大小,皮壳的表现也一模一样。整块毛料的皮壳呈纯黑色,一点其他的颜色都没有,无蟒带无松花,也没有廯,雾和裂纹,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块黑漆漆的煤炭般。
安彦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毛料,皮壳看上去十分坚硬,较为光滑,也不见细小的沙粒。他有些拿不定注意了,这样的毛料真的是黑乌沙皮吗?
想了想,安彦卿用左手按住其中一块,用精神探测了起来,一模一样的毛料扫描图形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最外一层是毛料的皮壳,还挺厚的,里面却是一片参杂着杂质的白色,唯有最中心处有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翡翠。
是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颜色却不知道,从皮壳的表现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安彦卿看了看标价,五十二万欧元,不值得赌。
就算把里面那块翡翠切了出来,最多也只能加工成戒面或挂件,根本值不了五十二万欧元,太小了。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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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彦卿有些失望,正准备走开,眼角忽地扫过旁边另一块一模一样的毛料。想了想,最终再次伸出左手拿了起来,精神力开始了探测。
不一样,绝对是不同的。还未曾看到毛料内部的景象,安彦卿就被再一次感受到的温暖感觉俘虏了,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浑身仿佛被甘霖滋润了一般,无比舒畅。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毛料,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没想到竟然又是一块老坑玻璃种!
这块毛料应该是老坑帕岗场区出的,安彦卿收回精神力,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毛料。不过除此之外却看不出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颜色。
舍不得放手,这样的毛料就该紧紧握在手中,又把玩了许久,安彦卿才带着一丝遗憾一丝不舍乖乖放下了。
看了看编号,安彦卿默默记在心里这才转身离开。这两块毛料一模一样,若不记下编号,万一到拍卖的时候看错了那可就惨了。
往前走了几步,安彦卿来到另一个展柜前,柜台上摆放着四块毛料,呈一字型。每块毛料的大小都差不多,安彦卿全都看了看,其中两块是白盐沙皮的,一块是黄盐沙皮的,还有一块是得乃卡皮的。
白盐沙皮的毛料主要产地在老场区的马那和莫格叠,得乃卡皮的毛料主要产地则是大马坎场区的莫格叠,而黄盐沙皮的毛料则是几乎每个场区基本都有产出。
两块白盐沙皮的,一块被切了一刀,出了绿,是块明料,另一块则是全赌。而另外两块毛料虽未切开但也磨开了一道口子,都是出了绿的。
这四块毛料的标价都在安彦卿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因此他都拿起来看了看。黄盐沙皮的毛料一角被磨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小块颜色极淡的豆青绿翡翠微微露了一点。
安彦卿打开随手拿着的强光手电一照,翡翠较为通透,表面光泽柔和,内部有少许的细棉。颜色虽不算上等,但水头种地还算不错,倒也值得一赌。
他伸出左手探了探,露出的一小块翡翠由外深入内里五公分左右,厚度不错,看其大小应该能打出一对镯子来。满意的点点头,安彦卿看起了另外一块得乃卡皮的毛料。
这块毛料皮壳较厚,褶皱颇多,看上去就像是树皮一样,有蟒有松花。磨开的窗口正好就开在松花上,里面露出一点颜色浓郁纯正的艳绿翡翠。
这露出的一片翡翠呈玻璃光泽,通透水润,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加上这绿色偏冷,又是这般浓郁更让人觉得冷冽坚硬。
安彦卿覆上左手,精神力延伸出去探了一圈又缩了回来,眉头一皱表情却是不大好。
这翡翠不过薄薄的一层贴在外面,里面竟全是白花花的石头,只是一块靠皮绿而已!看到这里,安彦卿也有些庆幸,幸亏他有异能,若是没有,他心动买了下来却是亏大了。
他现在还记得他在上海古玩城第一次赌石时遇到的马老板,他当时解出的就是一块上等的老坑玻璃种翡翠,可惜是块靠皮绿,不值几个钱。
闭眼缓了缓神,安彦卿放开手下的毛料将目光投到另外两块白盐沙皮上。已经切了一刀的那块翡翠也是绿翠,颜色较淡,看起内里结晶和光泽度,应该是介于冰种和水种之间。
安彦卿也不耐烦再看,直接用左手按了按,沾了些细沙,探测了起来。这块毛料里的翡翠不错,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约一公分厚,能打出镯子,手镯心还可以做挂件和戒面。
安彦卿看着手下的毛料,心里感叹了一下,不愧是最后一轮拍卖。几乎所有毛料都是出了翡翠的,其中好的翡翠更是不少,就是价格贵了些。
这么想着,他看向了展柜上的最后一块白盐沙皮毛料。一块毛料有篮球大小,有蟒带也有松花。安彦卿打开强光手电照了照,发现有一块松花被擦掉了,能够看到下面有一层淡淡的黄雾,颜色有些浑浊。
这块毛料并不小,表壳的表现也不错,却是全赌的,安彦卿有些疑惑,不知道那些专家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因为这黄雾?
有黄雾的毛料一般显示其内的铁元素和其它元素下在渐渐氧化,但还没有严重氧化。若为纯净的淡黄色的雾,则显示杂质元素少,常出现高翠。
而这块翡翠毛料上的黄雾很明显,并不纯净,反而有些暗沉浑浊,看表面似乎里面的翡翠种地不大好。
安彦卿又看了两眼,这才用精神力探测了一番,“看”到脑海里的画面,黑色浅淡不一,倒是和以前测到广片时的感觉很像。
广片质地较粗,水头较干,在阳光下绿得发暗,发黑,安彦卿向来不怎么喜欢。
拿着签字笔在本子上敲敲打打,想了想,他把之前两块表现不错的毛料的编号记了下来。写完后忽然想起之前那块老坑玻璃种的还没记上,转了转笔便也把编号写了上去。
他的几百万欧元在这样的拍卖会上不过是沧海一粟,投进去也看不到一丝波澜。最后一场拍卖会本就是那些资金雄厚的公司或个人才会参与的,一般的小公司在第二轮完了后就会离开,他也是搭着Bianco才能参加。
安彦卿一想到钱,眉头就皱得死紧。他现在不缺“眼力”,缺的就是钱,如果他能有Bianco那么雄厚的财力,一定要把所有的看上眼的毛料都拍回去。
乔之深陪着金景智和严乔松细细看着,但眼光却时不时的扫向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在看到陆纪辕身边那个神秘的秘书苏南走过去时,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