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闻言大惊,但却终究不敢再多言。</p>
陆天行则顿感喜出望外,颔首笑道:“我自然是不胜之喜!”说着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又道:“只是明公子有所不知,我不仅没有你那么显赫的身份,而且我……我只是锦华酒楼的一个厨子而已……”</p>
明检笑道:“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远有牧童出身的卫青,最终成为了袭龙城、复河套的大将军;近有少时务农,却被尊为大明开国第一功臣的徐达。”</p>
顿了顿,明检又道:“再者说来,古往今来又有哪个身败名裂的亡国之君不是出身高贵?兄台本是豁达之人,又何必执著于此呢?”</p>
陆天行点了点头,道:“明公子所言有理,先前我确是有些狭隘了。”</p>
明检拱手道:“明检今年一十六岁,不知兄台贵庚几许?”</p>
陆天行望着少年老成的明检,叹道:“原来明公子才只十六岁,说来惭愧,尽管我的年纪虚长你四岁,然而无论是武功还是气度……”</p>
明检却摆了摆手,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第一论人品心肠,第二比才干事业,第三方较文采武功,气度甚么的更是无从谈起。小弟以为,兄台今日能不畏阉党权势,公然助我解救那些女子,足可见你的人品心肠乃是第一等;方才咱们谈了许久,在小弟看来,兄台的眼界见地,实已远胜那些尸位素餐、只知贪图享乐的朝臣,日后只要得遇良机,必将成就一番大事业!”</p>
听了这话,陆天行不由感到既惭愧又后怕:若非受了魏大虎的欺辱,我还会冒着得罪阉党的风险与明检大闹快活酒楼,解救那些身世可怜的少女么?阉党手眼通天,魏大虎日后如若查明我的身份,会不会派人来锦华拿我?</p>
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毕竟是我做的,若是我一人赔上性命也就罢了,可如果因此而连累林家,那我可真是万死也难赎罪了……</p>
见对方面上神色不住变换,却不答话,明检忍不住唤道:“兄台?”</p>
陆天行这才回过神来,心道事情已然做下,我如若稍露胆怯之意,未免让人家瞧得小了,当下拱手道:“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承蒙明公子这般看重,陆天行真是荣幸之至!”</p>
明检自是不知陆天行所吟诵的,乃是抗日英雄吉鸿昌所作的《就义诗》,因此闻言不由呆立片刻,方才赞叹道:“兄长这两句诗可当真是豪情万丈,让人听了就顿生热血沸腾之感!”随即又问道:“不知此诗的前两句是甚么?”</p>
陆天行心道:前两句是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此时大明的死敌乃是后金,那我便如此说好了。于是说道:“恨不抗金死,留作今日羞。”</p>
明检对着陆天行恭谨地拜了一拜,说道:“兄长所做的这首诗中,就透露出了你心系家国,胸怀天下的远大抱负,明检今日能与兄长结义,实是生平一大幸事。”</p>
陆天行连忙拱手道:“贤弟过奖了,我实是愧不敢当。”</p>
明检不知陆天行说的乃是实言,只道对方是在自谦,心中不禁对其更加敬佩,遂命曹如取来香案,与陆天行焚香结拜。</p>
二人义结金兰后,陆天行问道:“贤弟气度不凡,同行之人亦非泛泛之辈,想必定是朝中哪位大员的公子吧?”</p>
明检道:“兄长有所不知,家父过世已有六载,家兄如今在太常寺担任少卿一职。”</p>
陆天行心道:太常寺是明朝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少卿则是正四品的官员,难怪我这兄弟身边会有高手卫护,于是颔首道:“原来如此。”</p>
明检问道:“兄长学识渊博,当真是锦华酒楼的厨子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