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偷药?”王晓树低声问专家。
他在银行里工作,看病开药都是报销的,家里的药箱从来都是需要清理过期药的,还从来没听过偷药的故事。
蒋鑫是搞药品研发的,琢磨着道:“我倒是见过偷中药材和偷中成药的,偷西药的比较少。”
的确,就国内目前的环境,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药品,基本都可以找人免费开出来。至于免费开不出来的进口药,一般的医院都是锁起来的。
“你们的药品柜没上锁吗?”蒋鑫对此事还是蛮在意的,追问旁边的医生。
“有上锁,但是统一钥匙的简易锁。”医生有点羞愧,病房里发生的事,自然是要算他们的锅的。
杨锐咳嗽一声,道:“还是怪我,药品柜买的太简单了,应该买单独暗锁的医药柜的。本来是想照顾一下本地国企的生意,他们求上门来,我也不好拒绝。”
杨锐在河东省就是纯粹的地头蛇,临床实验中心建立的时候,从上到下的领导,全部关心了一轮。很多人或许觉得这种关系流程化,但实际上,一些琐碎麻烦的行政问题,往往就是领导一个关心就能解决的。若果不是杨锐有意放水,通过家里人放出了风声,本地的锁厂或者医疗设备厂,想求都求不到门的。尤其是医疗设备厂,哪有敢在gp委员会大佬面前晃悠的,真当关停并转是开玩笑的。
在场的医生不疑有他,还帮杨锐开罪道:“国内的条件就是这样,医药设备都是统一的,现在的医院诊所也都用的是这样的药品柜。大家都用这样的柜子,也没听说有丢药的。”
他的话也没错,国内本来对常规药就是不设防的。最简单的单片锁,用的钥匙能打开全城的药品柜,典型的防君子不防小人。问题是,医院的药品柜里,放的都是不值钱的常规药,或者就是些棉签、紫药水、搪瓷缸之类的东西。堂堂国内第一间国际标准的临床实验中心,这也太不国际了。
“报警吧。”王晓树想的最多。对他来说,首要任务就是保护临床实验中心的财产安全。
杨锐摇摇头:“报警是要报的,不能就这样报,小李,你们先去守着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身材健硕的保镖应了一声,就去忙了。
杨锐掩饰的笑一笑,道:”名声也是要考虑的,这个纰漏,我们得修饰一下。稍等,我打个电话。”
没多长时间,就有身着便服,手持大红证件的干部带着人,风驰电掣而来。
临床实验中心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起来。
“之后再有人问起此事,就说有人私藏药品。”杨锐将一群医生召集起来,叮嘱了起来。
有人低声问:“有啥区别?”
“私藏药品是病人的私人行为,不影响大局。药品被窃的话,就要被人怀疑咱们临床实验中心的素质了。”杨锐说的很是郑重。
要说药品被窃,其实也是杨锐有意的松散管理的结果。但他也是没办法,不如此,难道等着患者自己报告副作用吗?
历史上,在欧美进行的西地那非的临床试验,做到三期了,都还没有人自爆其丑,中国人对这种事,就更加讳莫如深了。
临床二期的实验要持续一年左右,难道杨锐就眼睁睁的看着而且莫名其妙的进行下去吗?
为抗药效果花费几百上千万美元的成本,也太坑爹了。
医生们都没有什么不满,几句话的功夫,就统一了思想。说起来,丢药的责任还是要放在他们身上的。杨锐又不直接负责管理,说到底,控制病房本身就是临床实验的一部分,只是年轻的医生们没经验,更容易犯错罢了。
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搜查之后,一名患者被带入了问话室改的审讯室。
问话是临床实验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副作用,包括心理和精神上的副作用,都是通过问话室来确认的。
河东大学的临床实验中心在改造过程中,问话室亦是重中之重,采用了类似刑侦剧里的单面玻璃,既不影响受测者,又能实时监控很评判。
身着便装的侦查员与患者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其他人则多站在另一个房间里,通过单面玻璃观察里面的情景。
“鲁阳,今年五十六岁,有严重的冠心病,有轻微中风的历史,糖尿病二十年,肝肾都有不同程度的病变,因为胆囊结石做了摘除手术……”
医生拿着鲁阳的病历,轻声的念了出来。
即使杨锐调高了测试人群的平均年龄,降低了健康指标,鲁阳依旧是里面年龄较大,健康程度较差的病人。
几个人都是各种奇怪的通过单面玻璃,看向隔壁房间。
“鲁阳是吧?你是长江水利系统的处级干部,恩,看你的档案,干的很不错呀。中专入党,函授大专,党校本科,恩,学历不吃亏,业务表现也不错,做了七年检验所的副所长,然后上调机关了,怎么样,喜不喜欢机关生活?”便衣说的并不是太严肃,像领导问话,多过审讯。
鲁阳却是紧张的不行,闷着头,道:“我……我检讨,我不该偷拿药品,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
“现在不是赔钱的问题,你拿走的是测试中的药品,由此可能导致整个测试工作陷入危险。现在,临床实验已经停下来了,不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不能重新开工的。所以,你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