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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集第七章 破镜重圆?离合聚散
孙武曾经到过存放阿鼻血的石窟,但因为双重结界封锁,他无法进入核心地带,只能远远地观望。
依稀还记得,在存放阿鼻血的那朵石莲huā外,是一大片蘑菇海,那些sè泽鲜yàn的蘑菇底下,饲养着大片神秘毒虫,普通人光是要过这一关都不容易,而在这片蘑菇毒海后方,石台上绽开着血sè石莲,石台的四角各有一根柱子,构成仅限四灵之民才能进入的结界。
这是当时的情形,不过,当孙武再次回到这座石窟,眼中所见,就只剩下满目疮痍,那一大片蘑菇,似遭烈火摧残,连同底下的毒虫,被烧掉一大片,地上尽是漆黑的烧灼痕迹,但怪异的是,火焚的焦痕之上,又覆盖着一层薄冰,还有像是冰川滑过的切裂痕。
别人可能看不懂这痕迹的意义,孙武却心中有数,修罗劫里头寒冰、火海两重劫狱jiāo错施展,便是这些破坏痕迹的由来。寒冰与烈火jiāo错而过,极度温差之下,什么毒虫、毒物都粉身碎骨,干干净净,是破这种毒物阵的不二法mén。
破解毒物阵的人是谁,不太好判断,因为孙武总觉得此人施展这两重劫狱的手法,并未纯熟,应该不是天魔本人,但那座石台上,四根形成结界法阵的柱子被击断,痕迹明显,是以举世无双的霸道拳劲,硬生生强行破坏,以四根石柱为中心所发动的内外两重结界阵,其威力如何,孙武再清楚也不过,能有这种豪拳的高手,普天之下,孙武就只想得到天魔一个。
结界法阵整个被破坏掉,里头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还留下来当善心礼物,装盛阿鼻血的那朵石莲,连同底下奇异青sè矿石所打造的莲台,全都不翼而飞,看现场痕迹,多半是从底部破坏后,整个取走。
尽管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亲眼确认,仍给孙武造成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阿鼻血不是普通的**剂,这东西落入天魔的手里,将来会导致何等严重结果,目前根本无法估计,光只是想到那些可能xìng,孙武就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偏偏顾虑到袁晨锋在旁,还得表现得行若无事,毕竟袁晨锋再怎么神通广大,照理说也不该晓得自己与天魔的关系。
「唔,阿鼻血本来存放在这里吗?真不好……看来是落入魔mén之手了……」一面确认事情严重,袁晨锋还维持着起码的冷静,一面归纳着线索,「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得出几个结论……能破坏桑德族的结界阵,出手者必是天魔,而他并非独自行动,还有其他人与他同行……」
袁晨锋的分析说得上条理清晰,但一番话说完,xiǎo殇看他的眼神,完全就当他说了一通谁都看得出来的废话。
「有一点,你们可能不晓得,修罗劫并非普通的魔mén绝学。根据典籍记载,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修罗劫是魔mén的掌mén绝学,非天魔本人不能修习,后来是因为新技术出现,魔mén开发出了威力更为强大的绝学,修罗劫才被摘除了掌mén绝学的荣誉。」
袁晨锋表示,即使如此,修罗劫在魔mén仍有着特殊意义,因为那些新一代的魔mén掌mén绝学,尽管能在威力上远超修罗劫,却无一例外地具有重大缺点,不是对资质要求极高,很难练成;就是修练风险奇大,分分秒秒都在赌命,连续几代传下来,成功者寥寥无几,反倒折了好几任天魔的xìng命。
进步的道路,满是荆棘险阻,那些高风险的强大武技,越看越不像是给人练的,比较之下,修罗劫就相对安全,实用价值更高得多,因此,修罗劫再次被赋予特殊地位,若非获得天魔首肯,sī自偷练修罗劫便是死罪,如此一来,往后的天魔纵使不愿冒生命风险,去挑战那些赌命的武技,至少也可退而求其次,回头练修罗劫。
修罗劫在魔mén的特殊地位就此定下,虽不是魔mén中最厉害的武技,但没有天魔许可,普通魔mén高手不得修练。通常,也只有在魔mén高手为组织立下大功时,天魔才会传授修罗劫的部份诀窍,作为恩赏,再不然,就是魔mén中地位特殊的要人,或是有望继承天魔之位的传人,才被允许修习,普通魔mén中人是绝对接触不到的。
「我看,在外头以修罗劫行凶的那人,尚未能驾驭修罗劫,这有可能是修为不足,也有可能是年纪太轻,又或是两种可能都有,但重点是……天魔带一个这样的人来取阿鼻血,是什么意思?」
袁晨锋道:「我觉得,要注意一点,那就是除了天魔之外,魔mén中出现其他的年轻高手,甚至是天魔后继者的可能。魔mén隐匿多年,现今的确切实力没有人知道,想来天魔这些年里也不会làng费时间,万一他已在暗中培育出什么新一代的魔mén高手,这可不能不防。」
这番话,袁晨锋说得认真,孙武闻言,望向xiǎo殇,「天魔……真的有培育年轻的高手吗?」
「有啊!」
「谁?是……是谁?」
孙武问得紧张,却看到xiǎo殇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朝着他上下打量,无声无言之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喂!拜托一下,我们在讨论魔mén年轻高手的时候,妳不要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再次强调,这两件事……没有因果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唔,域外果真是个好地方,你来域外走了一遭,mō着良心说话的本事,长进了很多啊!」
xiǎo殇笑yínyín地回看孙武,看得孙武冷汗直流,幸好袁晨锋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的诡异说话,只是独自上了石台,观察现场痕迹。
阿鼻血被劫走,这是已经肯定的事,魔mén既没有留下太多线索,也没有留个解说员在此备询,三人停留在此并无意义,简单看过周围后,便循原路退出。
对于桑德族的大体,孙武本来有意将之埋葬,但这念头想想还可以,真要实行就是大问题,姑且不论捡碎尸块恶心与否,光尸体数量便难以处理,经过商议,xiǎo殇说服了孙武,只要出去时候把dòng口封闭就可以,整个地下dòng窟便是天然大墓xùe,不用多事找棺材了。
不过,三人在找路出去的时候,另外有所发现,桑德族这个躲藏在地下的部族,平常的所作所为……真的很不光明。
首次造访桑德族时,孙武等人来去匆匆,桑德族人也存有戒心,双方并没有太多接触,如今桑德族灭绝,没人拦阻,三人找路离开,luàn闯luàn走的过程中,赫然发现一些令人意外的东西。
孙武闯进了一间石室,里头浓厚的血腥味,最初让他以为自己跑进了什么牲口的屠宰房,因为里头还有一些没有脑袋,被分割后悬挂起来的大块袖ròu,但多看两眼,他越来越觉得不对,血的气味、骨ròu的形态,怎么看都不像是牛猪,当然更不可能是jī鸭,等到他终于确定这是人类的尸体,强烈的反胃感,差点让他当场呕吐。
「魔……魔mén居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孙武的愤慨,马上被xiǎo殇所否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是魔mén干的?魔mén如果杀人以后,还有闲情逸致来这边把尸体当猪ròu挂,那外头这片血腥垃圾又是怎么回事?再说,你没发现吗?这些尸首都是中土人。」
「中土人?妳怎么知道的?」
「喔,这个你不用太在意,不过中土人血ròu的味道,我从xiǎo就非常熟悉,光闻就知道ròu质怎么样了。」
「………能不能给我一点正常人会信服的解释?」
孙武对xiǎo殇的说法将信将疑,理xìng层面甚至完全不信,但袁晨锋却来补上了证据,从那些ròu块外表的皮肤上,认出了一些纹身,判定这些纹身是出自几个在边境活动的中xiǎomén派,尽管活动范围是在边关,却百分百是中土人。
从尸体放置的情形来看,这些人袭击桑德族而被杀的可能xìng很低,路经桑德族领地被狙击杀害的可能,则是高得很,孙武还没想清楚,xiǎo殇和袁晨锋就在别处又发现了祭坛与大量刑具。
就算推理能力欠佳,孙武看着这些东西,也大致能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很多落后部族都有以血祭神的习俗,桑德族看起来不像很虔诚的样子,搞起祭祀来居然也讲究排场,大搞活人血祭。
「啧,看这架势,他们起码每个月都要拜一次神,每次祭神都要宰掉十几个人……」孙武皱眉道:「上次和他们接触,没发现他们那么血腥啊,如果我早发现这一点的话……」
xiǎo殇哂道:「早点发现,你又能怎么样?把他们全部杀光吗?还是要劝服他们走向文明?域外的野蛮部族多了,你杀得完还是教得完?在龟兹出了几次锋头,可别真的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话是不错,但想到自己居然没发现,桑德族是这么野蛮凶残的一个部族,少年的感觉还是tǐng糟糕。
没有能够亲眼见到桑德族的祭礼,对孙武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从祭坛周边的种种痕迹来看,桑德族在把祭品摆上神桌前,各种准备工作实在不少,酸液池、烙铁、穿舌钩、千蛇盆……一堆残忍的恐怖东西,看得孙武脑后透着凉气。
「啧!有人说,不是每个落后地区都纯朴,桑德族还真是这话的最佳写照,和四灵之民沾边的就没有正常人吗?」
孙武记得,西mén朱yù曾说过,像白虎一族这种见鬼的种族,还是灭亡了最好,如今看来,桑德族的情形也差不多,要是给西mén朱yù撞着,搞不好会让他没耐心等这部族自然灭亡,直接出手把他们灭族。
本来看见桑德族的惨状,孙武心中不乏歉疚,但此刻……他的感觉就像刚刚吸了大口的毒气。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纯朴的部落被魔mén屠戮,无非就是魔鬼和妖怪打架,连黑吃黑都称不上。
但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孙武也发现一件奇事,站在旁边的袁晨锋,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双拳却不知怎么的,紧紧握起,握到连指节都发白,好像心情很jī动,看了实在让人不解。
「袁、袁兄,你不舒服吗?你……」
被孙武的讶异表情所点醒,袁晨锋笑了笑,松开了手,笑道:「别误会,我只是在想,该lù出什么表情比较好,如此而已,这是……一种职业病。」
「呃?什么意思?有什么感觉,就是什么表情,为什么还要想呢?」
「这个……你没坐在这个位置上,大概很难了解,不过怎样不表错情,是一mén学问。面无表情,还能解释为城府够深,喜怒不形于sè;要是一脸愤慨,就可能被人认为是不够稳重,失于轻浮,最糟的情况还会被当成伪君子,实在很麻烦啊。」
「……还有这种事?」
尽管袁晨锋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但孙武总觉得这解释很怪,有点……言不由衷的感觉。见到不义之事会愤怒,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为什么需要刻意隐藏呢?不过,大家生存的世界不同,袁晨锋所遇麻烦的多样xìng,也不是自己能想象的,或许……是自己的见识还不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