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重演了，当日在场的姜四小姐今儿却不在这里。</p>
看热闹的百姓看的颇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拿胳膊肘戳了戳被鞋底擦了个边的白管事，道：“姜四小姐去哪儿了？”</p>
白管事摇了摇头：四小姐是去姑苏了，可四小姐虽然没有交待过保密的话，他这做下人的还是不要随意泄露四小姐的行踪了。</p>
眼见白管事摇头，看热闹的百姓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也不知道，那这下怕是没意思了！”</p>
没人通知姜四小姐回来，眼下这姜家老太太同方家二小姐这一出戏也不知道会唱成什么样子呢！</p>
吴有才暂时不在宝陵，衙门里的事便暂由衙门里的文吏来做决定，一般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譬如前几日那位姜三老爷挨板子的事就不用特意去姑苏将吴有才请回来的。</p>
眼下眼看这老太太倒地喊痛，再看看牵涉其中的人：姜家和方家。皆可算是宝陵为数不多的称得上名号的权贵了。</p>
“这是大事！”文吏只一看便连连摆手，赶紧尝试着将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不成，我要去姑苏请我们吴大人……”</p>
“这算哪门子的大事？”方知慧抱着双臂冷哼道，“不就是这姜老太太故技重施，想要讹我方家的钱财罢了！”</p>
虽然对付姜家这一众泼皮无赖有些头疼，可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这几位想做什么她只看一眼便知道了。</p>
不就是想要碰瓷讹钱嘛，大不了陪些钱便是了。</p>
真正让她咽不下这口气的是姜四被毁了的院子：这几个无赖仗着自己姓姜，跟姜四一个姓，简直无法无天了！诶！姜四怎么会有这么群亲戚的？这都要怪她爹，怎么打这老太太肚子里生出来了呢？</p>
方二小姐脾气不算顶好，人也不算什么大善人，爽快却是个爽快人。开口便道出“讹钱”愿意拿钱息事宁人，这对被临时抓来顶替吴有才的文吏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是以听了方知慧所言立时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姜家老太太，你们要多少钱……”</p>
很显然，因着前车之鉴，这位姜家老太太在宝陵城百姓的心中同慈祥老太太无缘。碰瓷讹人这种事，既然对着亲孙女都使得出来，对着这位宝陵活财神更使得出来了。</p>
方家愿意拿钱摆平自是再好不过了，只盼这位老太太心里头有点数，莫要狮子大开口的好。文吏心中有了主张，若是这姜家老太太真要大开口，他可是不依的。</p>
这般想着，文吏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不成想那厢的姜三老爷和姜老太太却叫了出来。</p>
“胡说八道什么？哪个想讹钱了？”姜三老爷愤怒的说着，脸涨的通红，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p>
对姜三老爷受了冤枉的反应，众人却是将信将疑，不说文吏了，就连一众看热闹的百姓脸上都有些许疑惑之色。</p>
真的假的？他们难道真会冤枉了姜三老爷不成？</p>
方知慧看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一旁的烟花周抱怨道：“你看看姜四家里头都是什么人？她爹投胎时怎么没选好肚子呢？偏从这老太太肚子里出来！”</p>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跟姜四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这感情是整个姜家的人品都摊到姜四和她爹头上了，旁人半点都没有分到吧！</p>
烟花周无奈的咳了一声，提醒她：“我的姑奶奶，你可少说几句吧！”</p>
这姜家几个看着上不了台面，折腾起来却是真的烦人。不然方知慧也不会吃这个亏了。那位姜四小姐可不一样，兴许是打小就在这群亲戚里头杀个七进七出练出的应对本事。</p>
姜三老爷屁股半好，人也嘚瑟了起来：“我娘好端端的，精神矍铄的一个人……”</p>
“那可不一定。”方知慧抱着双臂在一旁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的拆台道，“你娘的精神好不好只跟能不能搞到钱有关！”</p>
早知晓这方家小姐是个刺头，便是肯出这个钱，也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姜三老爷眯了眯眼，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胡说八道，我东平伯姜家什么人品整个长安城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p>
方知慧听了，在一旁凉凉的挑着刺：“得了吧！你东平伯也就在宝陵这巴掌大的地方做个大权贵，长安城那权贵遍地走的地方，哪个来管你东平伯府的闲事？反而是姜四，指不定比你这整个东平伯府都要有名呢！”</p>
这倒是事实，长安城似东平伯府这等破落勋贵可有不少，似姜四这样以一敌三的胖小姐却是整个长安城也挑不出几个来。</p>
方知慧的这张嘴有多不饶人，烟花周深有体会。只是此时她吃了一记闷亏，怕是谁劝她少说两句都是不顶用的。</p>
无奈的扶了扶额，烟花周摸了摸怀里带来的银子，没有再开口劝阻了。</p>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姜家几个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可万不会因为方知慧多说几句或者少说几句就手软。既然如此，干脆就放方知慧出来说好了。</p>
对方知慧的挑刺，姜三老爷神情一僵，不过到底多年练出了一副城墙一般的厚脸皮，顿了顿之后，旁若无人的接着说了下去：“我那好大哥姜兆在朝中甚受上峰夸赞，也受陛下器重。能被陛下器重的岂是一般人？”</p>
方知慧冷笑：“姜兆是姜兆，你是你，你大哥厉害有什么用？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好竹还出歹笋呢，一个厉害大哥有个蹩脚弟弟有什么奇怪的？”</p>
这话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就是这个蹩脚弟弟了，姜三老爷气的鼻子都歪了，下意识的瞥了眼不远处另一个“蹩脚弟弟”姜二老爷，见他正搂着小柳绿在说笑，一旁是死死瞪着他二人的姜二夫人。</p>
这个好二哥真是够了，他和老娘在这里为大家的利益出谋划策，他倒好，在那里抱着个狐狸精不撒手了，顶个屁用！待得了钱还得分他……姜三老爷冷笑了一声，迟早要想办法把二哥吃进去的都叫他吐出来。</p>
不过眼下还是应对这姓方的死丫头来的要紧。</p>
“随你怎么在外编排我等，我等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姜三老爷冷哼，“我……”</p>
“对啊，看你们一来宝陵就闹事，欺负姜四，还趁着她不在把她院子搅得一团糟，好个真男人，专门欺负弱女子是吧！”方知慧翻着白眼，骂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