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琴酒炸毁境白夜过去的家。</p>
伊泽润不明白这个任务意义在哪，境白夜家是租的，房东在他被送去孤儿院后已经把那里好好收拾了一遍，现在住的是其他人家，他在那里已经没有痕迹了。</p>
他叹了口气，不过任务多离谱，给了他就要好好执行。</p>
伊泽润想起柳吉顺一前几天给他发的邮件，买下24番地那栋凶房的冤大头一家前天中了五人名额的旅游券，由于其他亲戚比较忙，就邀请了隔壁的柳吉夫妇一起去旅游。</p>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把留在家的柳吉顺一支开。</p>
——柳吉顺一彻底放弃成为警察，打算重读高三考大学，他报了几个补习班，暑假期间一直在狂补高中的课程。</p>
伊泽润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一边向上司申请今天不加班，一边给柳吉顺一发去邮件，说今天晚上会去江古田町、问他要不要来居酒屋见个面吃饭。</p>
柳吉顺一很快发来回复，只有一个字：【好。】</p>
伊泽润松了口气，他不希望组织过多关注柳吉顺一，组织都要销毁境白夜过去的家，或许也会有灭口他过去熟人的打算……</p>
他是卧底期间认识了柳吉顺一，可真心把他视为朋友，不希望他为此丧命。</p>
伊泽润准时下班，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好的地点——一座人来人往的桥上，居酒屋就在桥对面的商业街上。</p>
他安静地靠在桥边，手肘撑在桥栏上，身后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面前是静静流淌的河水。在等来自己的朋友之前，他在那里遇到了另一个熟人。</p>
“嘿，好久不见。”</p>
一个人影在他身边站定，后背靠在桥栏做出潇洒的姿势，就像一个停下拍照的普通游客。</p>
伊泽润认出了他，这是他的前辈——在BOSS上位第二年就去卧底的弗里德曼。</p>
他没有看他太久，以免附近有人留意到他们，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你怎么会在日本？”</p>
“我作为一名美军，出现在日本难道是件很稀奇的事吗？”</p>
“……”</p>
伊泽润默默推了下眼镜，他心里没啥波澜，估计一些比较爱国的听了拳头会硬……虽然他讲的是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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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p>
“我没有改名。”</p>
伊泽润知道他和他一样用本名去卧底：“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比较喜欢什么酒。”</p>
理论上来说卧底身份要严格保密，实际上组织内知道弗里德曼去卧底的人不少，那问一下代号应该没问题。</p>
“暂时没用。”弗里德曼说完一顿，补充道：“是我拒绝了，我不想在没有任何功劳的时候，就被赋予代号……那边那个是你的好朋友吗？他好像注意到我们在说话了，我听琴酒说，他好像是个警察？”</p>
伊泽润注意到柳吉顺一的出现，搭在桥栏上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语气平稳地说：“不是，他只是一个高三复读生。”</p>
弗里德曼注意到他握紧的手，低低地嗤笑了一下：“你还在继续你的朋友游戏吗？”</p>
伊泽润终于正视了他：“那不是游戏。”</p>
他把自己视为地球online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玩家——开局一般，不肝不氪，心平气和，全看天命——他对卧底任务的态度都很佛系，可他好友列表里的全是他真心在意、想去保护的人。</p>
弗里德曼最后瞥了他一眼，笑着离开了，柳吉顺一快步走了过来。</p>
“那家伙是什么情况？”</p>
“一个来问路的美国人而已。”伊泽润语气平和，“我们走吧，那家居酒屋人气很旺，如果去晚了会没位置。”</p>
柳吉顺一点了点头，他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让本想抬脚就走的伊泽润停下脚步。</p>
“怎么了？”</p>
“……我有点事想问问你。”柳吉顺一定定地看着他，“在吃完饭后，陪我聊一下，可以吗？”</p>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可伊泽润觉得四周静得出奇。</p>
“……好。”</p>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p>
……</p>
伊泽润觉得，人不能把话说太满的，否则容易被打脸。</p>
——就像弗里德曼，几年前嘲笑他在玩朋友游戏、对友谊不屑一顾的是他，如今因为杀死朋友的愧疚，再次拒绝BOSS给代号的还是他。</p>
坐在琴酒的保时捷副驾驶座上，伊泽润摘下眼镜打了个哈欠。</p>
随着监护对象雪莉一起去美国、因为任务暂时和弗里德曼一起回来的琴酒，嫌弃地扫了他一眼：“真难想象你这种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暴露。”</p>
此时伊泽润已经二十五岁，在组织、境组以及警察厅各有升职加薪。</p>
“……其实我也很好奇。”</p>
早暴露早跑路，早跑路早休息，伊泽润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发迹线，三重卧底的生活太为难他这个普通人了。</p>
他想到了半年前收到的邮件：“白夜……现在该叫他‘安格斯特拉’了，他在法国还好吗？习不习惯执行任务？”</p>
“他工作可比你认真。”琴酒冷笑道。</p>
伊泽润觉得他的脾气比几年前更差了：“对了，我听贝尔摩德说，她终于把你给……”</p>
砰——！</p>
消音器可以消除枪声，却无法掩盖东西被打中的声音。从伯莱塔打出的子弹飞出半开的车窗，击中不远处的一棵树。</p>
差点被爆头的伊泽润为琴酒这暴躁的脾气叹气，然后从车座底下慢吞吞地滑回原位——车内空间不足，他可以躲子弹的地方真不多。</p>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扶正那副没度数的眼镜：“安格斯特拉什么时候回日本？”</p>
“难说，他跟他的搭档潘诺处得不错，很喜欢他，短时间不会愿意回来。”</p>
这在伊泽润的预料之内，贝尔摩德给他看过那个法国成员潘诺的照片。</p>
他长得很帅，是个混血亚裔，有着一头天生的金发，肤色是阳光健康的小麦色，还有一双看似温顺的下垂眼……有点像他听警察厅女同事说过的，犬系男？</p>
“你的任务怎么样？”琴酒冷声问道。</p>
伊泽润叹了口气：“我在警察厅附近，见到疑似一个日本威士忌的人在和某个公安警察见面……不确定，因为距离有些远，需要你去近一步查证。”</p>
“……卧底就是这样一群讨厌的老鼠。”琴酒冷哼一声，收回伯莱塔。</p>
伊泽润无语地看着他：“……琴酒，我也是卧底，请你尊重下卧底这个职业好吗，真的很辛苦的。”</p>
琴酒笑容阴冷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你嫌累了，我可以让你永远休息。”</p>
伊泽润就当没听到这句话：“组织根基就在日本，有日本公安卧底不奇怪，就算你杀了日本威士忌，那边或许会派出第二、第三……甚至更多卧底进来。”</p>
“那就来一个杀一个。”琴酒嗤笑道，“微弱的萤火，是不可能焚尽黑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