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刚出生,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被扔入白酒中活活淹死。酿酒人会让它们的尸体堆积填满底部,然后才会封口,把瓶子放在阴暗处,让里面的酒液慢慢发酵。直到尸液泡出来,就可以喝了。”
“很残忍的手法,皮肤泡得发白,内脏都隐隐可以看见……”
“……可惜这就是老鼠的孩子应有的下场。你认为我说得对吗?水无怜奈小姐?”
金发调酒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
和父亲同是cia卧底的本堂瑛海,及时控制住了内心的排斥、恐惧与厌恶,露出一个符合组织成员的冷酷笑容。
“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她举起那个酒杯,如品尝一杯普通美酒那样直接一饮而尽。
那只老鼠幼崽尸体随着酒液一起倾倒下来,碰到她抹有口红的嘴唇,然后很快就分开——她把酒杯放在金发调酒师的面前。
“老鼠的孩子,就是该死的。”她强忍住恶心回答道。
然而金发男人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将酒杯重新放回本堂瑛海的面前,用温柔诱哄的语气说:“基尔小姐,为什么伱不吃了这个小老鼠呢?传统鼠婴酒里的老鼠幼崽,可是能吃的哦?”
“你是胆子比较小,不敢吃;还是……”
金发调酒师一字一顿地说:“它让你想到了自己,你不忍心吃?”
本堂瑛海瞳孔一缩,表情管理险些失控。就在这时候,一个冷漠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你玩够了没有,波本?”
两人一起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琴酒从暗门后缓步踱出。
他左手握着伯莱塔,枪上的保险被打开,处在随时可以上膛发射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听了多久,听到这些话又是什么想法。
————
酒吧静得出奇。
波本站直身体,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暂时是玩够了。”
金发混血的男人笑着回答,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琴酒暂时收起枪,走到基尔身边的位置坐下,他现在心情很糟糕。
上午他接到波本的邮件,说他在杯户町遇到形迹可疑的基尔想试探一下。疑心病很重的琴酒没有拒绝。
他亲眼看着波本用鼠婴酒故意恐吓算是他手下的基尔,心里也没有任何恼怒。
——他不是安格斯特拉,手下稍微破个相都会心疼到原地猝死;他也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除非那个“香”和“玉”是他的boss。
真正让琴酒感到愤怒的,是波本因为私心而流露出的杀意。
他试探基尔根本不是为了组织,恐怕更多是因为安格斯特拉曾经看上过相貌漂亮的基尔,想要她当他的手下……所以他就像平时总针对诸星大那样,故意去找她麻烦。
简直是一条见到主人靠近谁,就要对那人狠狠咬一口的恶犬。
“只此一次,波本。”
“不要让我发现你再随意对组织其他成员动手。”
琴酒冷声警告站在他面前的波本威士忌。
这个对安格斯特拉面前无比温顺的忠犬,用毫无敬意的眼神注视着他,脸上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当然……这一次就够了。”
————
直到那个代号为波本的男人离开,酒吧真正的调酒师回来,本堂瑛海才放松下来。
在刚加入组织时,她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身边只留一个琴酒而庆幸——琴酒的针对好歹有起因,波本的恶意却是毫无理由,而且更加恶劣。
“这次是有什么任务?”她开门见山道。
那杯浸泡着老鼠尸体的酒让她胃里非常不舒服,就像喝了混着葡萄酒的汽油,她现在只想快点知道任务,然后回去好好休息。
琴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吧台上。
“五天后的采访节目里,把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引到警视厅警校学校的门牌前,会有狙击手负责射杀。”
本堂瑛海拿起照片,上面是一个身穿警校服的年轻男人。
“老鼠的孩子,就是该死的。”
琴酒冷冷地嗤笑一声,重复了本堂瑛海刚才说过的话。
“——就让他的血,去好好点缀后面门牌上的那两个象征正义的‘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