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等人在水榭中一边观赏着景色一边饮酒谈天。众人兴致正高时,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吵嚷,一个尖利地声音喝道:“凭什么不让我家小郎君住这个院子?难道怕我们不付钱吗?笑话,别说一天十贯,就是一天一百贯我们也付得起!”</p>
一个焦急地声音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这院子已经有人住了,请你们换个地方成吗?”</p>
尖利的生意道:“换?凭什么让我们换?你去跟他们商量一下,让他们让出这个院子来,我家小郎君愿意给他们一百贯做补偿。”</p>
“这让我怎么能说的出口?”</p>
尖利地声音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不愿意去说,我去说。不就是个商号的掌柜吗?有什么了不起。惹恼了我家小郎君他以后就别想在洛阳做生意了。”</p>
听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李潜望了一眼梁兴财道:“看来想清静清静都不成了。”</p>
梁兴财歉然道:“卑职去瞧瞧。”</p>
“嗯。尽量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李潜这次出来虽然是为了公事,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开设钱庄的事,他不希望这是闹得满城风雨。所以,一切需要出头露面的事他都交给了梁兴财。</p>
“卑职省得。”梁兴财向李潜等人拱拱手道了声少陪,然后匆匆过去。</p>
梁兴财来到门外,看到外面站了七八个人,其中一个是负责经营客舍的区掌柜,他正拦在另外几人面前,不让他们进去。另外七八个人中有三个是青衣小帽的小厮打扮,不过虽然是青衣小帽,用的料子却都是丝绸,足见其家财大气粗。还有一人是管家打扮,衣服料子的质地比之三个小厮更加精良,此人正站在区掌柜身前,想来刚才说话的正是他。还有四人站在较远,其中两个是书童打扮,另外两个身穿儒衫,头戴软脚幞头。其中一人穿的儒衫料子是苏州最顶级的绣品所做,能穿的起这样料子的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另外那人穿的衣衫却是非常寻常的葛布所做。看上去非常寒酸,连那三个小厮都不如。不过,那人的气度却不一般,穿的如此非常寒酸却从容自然毫无半点自卑之感,让人一看便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p>
区掌柜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急忙回身,看到来的是梁兴财,他赶紧拱手道:“梁掌柜您来了。”</p>
“区掌柜,你是怎么搞的,不知道里面有贵客吗?让这些人在此胡乱嚷嚷,打扰了客人休息成什么体统?”梁兴财不悦的埋怨道。</p>
“是鄙人失职,梁掌柜您多担待。”区掌柜满脸歉意。</p>
“哟,哟。好大的谱啊。”那管家听区掌柜称呼梁兴财为梁掌柜,立刻猜到他就是包下院子的人,立刻用尖利地声音道:“我当里面住的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个小掌柜,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吓唬谁呢?你要多少钱才肯让出这个院子来,开个价吧。”</p>
梁兴财听了皱皱眉头,没理会他转头对区掌柜道:“区掌柜,咱们都是生意人。按生意上的规矩,你应该明白这院子我已经包下了,在我没结账退房间之前那怕院子就是空着别人也不能住。”</p>
“是,是。鄙人知道。”区掌柜点头哈腰地答道。</p>
“知道就好。另外,我也不希望有人在这吵着贵客。”</p>
区掌柜听了面又难色,刚要解释什么,梁兴财摆摆手道:“区掌柜,你经营客舍的确是个内行。可能你以前经营民间客舍时间太长,经营驿馆的客舍时间太短,忘了虽然陛下开恩准许商旅住宿驿馆,但驿馆却还是官府的地方。”</p>
区掌柜听了一震,随即明白了梁兴财的意思。梁兴财是让他去找驿站的费驿丞,让费驿丞出面将这些人撵走。</p>
孰料,区掌柜还未开口,那管家却讥笑道:“官府的地方又怎样?我家阿郎的兄长就在朝中当官,小郎君住这里乃是名正言顺,想拿官府来压我家?呸!就驿丞那种针鼻大的八品小官我家阿郎还不放在眼里。”</p>
梁兴财撇了一眼洋洋得意地管家,不屑地道:“按照朝廷律法,即便是官员住驿站也需持有券、角等凭证,不知你们可有凭证?”</p>
那管家听了顿时泄气。那锦衣公子见状忽然道:“如何没有。我这位兄长便有凭证。”说着,锦衣公子向布衣儒衫打扮的年轻人道:“兄长,你把凭证拿出来给他看看。”</p>
布衣儒衫打扮的年轻人皱眉道:“不妥吧。为兄的品级可没资格住这院子。”</p>
锦衣公子道:“无妨。兄长只需拿出凭证让他们看看,至于住这院子的费用由小弟出。”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在布衣儒衫打扮的年轻人耳边道:“兄长,这事虽说是小事,不过却牵涉到咱们博陵崔氏的颜面。若是咱们压不住这个小小的商号掌柜,传出去咱们博陵崔氏可就颜面大损了。兄长,你也不希望咱博陵崔氏的颜面受损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