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一直开到了傍晚方歇,群臣饥肠辘辘又疲惫不堪地走出朝殿。
天空一片火红,像是被鲜血染过。
太阳依旧浑圆,散发着耀目的光彩,但明眼人都看得到,日薄西山了。
......
城门外,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靠在路边。
白衣监正从马车上下来,登上了陈三更的马车。
“如何?”
监正看着陈三更,笑呵呵地问道。
陈三更抖了抖手中监正拿给他的情报,点头道:“我觉得秦王很有诚意啊,要不先前说那事儿就算了吧。”
“咳咳.......”监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欺负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年人,不合适吧?”
看着被称作王朝守护者的老头这般作态,陈三更一阵恶寒,摆着手,“您老快收了神通吧,我扛不住了。”
监正得意地大笑着,陈三更旋即正色道:“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小五儿怎么选是他的事,我不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
监正颔首认可,“理当如此。”
“好了,那就把薛大人给我吧,我就抓紧去办事了。”
监正点了点头,不见动作,一身白衣的杨万化就从后面的马车上扛来了一样物事,放进了陈三更的马车之中。
白白的,圆润的椭圆形,安静地躺在马车中。
分明是一颗巨大的......蛋?
陈三更面露迟疑,“这啥意思?我还要把他孵出来吗?”
监正笑着道:“他受伤过重,这里面有我为他精心调配的药汁,等他将这里面的药性全部吸收,就能够自行破出了。”
陈三更轻轻敲了敲“蛋壳”,“路上不会颠碎了吧?”
“不用知命境以上的攻击直接打在上面,就没问题。”
“好,谢了!”陈三更拱了拱手。
监正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陈三更警惕道:“你先前可没说要给钱的啊!”
“不调笑了,有个新情报。”哭笑不得的监正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字,递给陈三更,“改元了。”
陈三更一愣,“不都第二年才改吗?”
监正笑着道:“或许是新帝觉得要讨个吉利吧!”
陈三更接过一看,忍俊不禁,“倒还真是挺吉利的。”
“去吧!早日成功!我在天京城等你来!”
你个糟老头子跟我说这种话干嘛......陈三更腹诽一句,拱了拱手,“好!再会!”
吴春雷挥鞭,马儿迈动蹄子,载着两人一蛋朝着解鞍镇行去。
监正负手静立,目送着陈三更远去,心头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相见。
大端淳化四年初,新帝即位,不顾群臣反对,在即位初年便下诏改元。
年号:太平兴国。
新帝赵元恒由此也被称作太平帝。
......
一场险之又险的风波过后,在师父和情郎都意外离世的情况下,紫霄宫内核心处的院落中那座几乎全天下男人都会向往的香闺主人不仅没有被打落凡尘,反而意外地被捧到了先前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紫霄宫副掌教。
在历史上都有数的女性副掌教。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但只有这间香闺的主人自己知道,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拜倒在她的裙下,反倒对她冷淡而不屑。
【我原以为胸大无脑不过是世人的嫉妒,看了你的样子才知道确有其事。不过这一身皮囊倒也的确可以,若是哪天自荐枕席,我不介意和你来一场男女之间的私相授受。】
魏灵微安静地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双目紧闭,灯火与星光俱灭。
脑海中回想起那人的话,手悄然攀上了胸前。
轻蔑和鄙夷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四周人嘲讽偷笑的心态仿佛就清晰可见。
魏灵微啊!你不仅是个长舌妇,还是个胸大无脑的人,空有一身皮肉,跟那些青楼里最低贱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别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你去自荐枕席,别人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因为我口舌的确很快啊!】
【不过你放心,别的时候我一定不快,还很持久,会让你很快乐,相信我,因为我是个粗人!】
你看看,你就适合这样的话!
别装了!脑子会撒谎,但身体不会!
你是不是真的想跟他来一场私相授受?
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口舌有多快?
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粗人?
“不!我没有!”
魏灵微摇着头,低声呓语,身子不安地扭动着,手不知何时已经顺着山峦向下,如一叶兰舟,滑入清溪谷中。
【真要自荐枕席?】
【赶紧滚回你的紫霄宫去!一个娘们儿就老老实实在自己山门待着,少掺和这些烂事,当个花瓶不挺好么!】
花瓶吗?
他为什么要说花瓶?
是因为花瓶就是拿来____的吗?
一想到那个字眼,魏灵微身子微震,满面绯红。
醉人的夜色中,一条灵蛇,在锦被中,不安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