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虞娘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哦，应该是前妻吧。</p>
周行德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同她的关系。</p>
一夜失眠，天刚朦胧亮，虞娘就起床给一家五口做早饭。忙碌了半天，又去给公婆请早。</p>
待到一切弄妥，这才走到周行德窗下轻轻喊了一声：“行德，起来吃早饭了。”</p>
话音刚落，周行德就推开了窗户，微微一笑：“早！”</p>
说着话，一双眼睛就落到虞娘身上再不肯离开。</p>
其实他根本就没睡，一直站在窗前。</p>
“早。”虞娘立即镇静下来，淡淡回了一句：“行德，爹娘都已经起床了，我刚服侍完母亲。你还是快点过来给老人家请安吧。三娘不归，回来的第一天总不可能让二老等你吧？”</p>
“别急，说会儿话。”周行德心中奇怪，昨天晚上，这个女人好象很关心自己。怎么现在却一副冷淡模样，完全是两个人嘛。</p>
周行德：“大家睡得还好吧，对了，进京城之后住得还惯？”</p>
既然丈夫问起家务事，做妻子的自然要认真回答。</p>
虞娘道：“还成，就是地方窄小，不像顺义老家。爹娘住一间屋，你我各一间，周山只能睡在堂屋地铺。不过如此也好，爹娘年纪大了，周山可以随时照顾他们。”</p>
“周山这孩子挺机灵的。”周行德一边说，一边仔细端详着前妻。</p>
天光已经大亮，昨天因为回来的晚也没看清虞娘的模样，现在一看，心中禁不住暗赞一声：雍容华贵，举止得体，尤其那皮肤，白得像是无瑕白玉。还有，身材也不错啊，胸脯蛮大的，也不知道手感如何。</p>
不觉中，周行德居然有了反应，心中突然有个念头：妈的，以前那个周行德是瞎子吗，这样一个美人摆在面前居然不知道爱怜。我既然顶替了他的身份，是不是也该把他的女人也照单全收呢？</p>
一时看得出神，周行德竟忘记了说话。</p>
虞娘见周行德没有吱声，忍不住抬头偷看了一眼周行德，发现前夫一双眼睛直勾勾落到自己身上，上下游离。</p>
心中顿时既羞且怕，又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一张端庄的脸红了起来。</p>
见虞娘害羞，周行德心中大乐，一冲动，忍不住小声调笑：“虞娘，周山才多大点娃娃就睡地铺，小心睡出风湿。要不腾一间屋给他，咱们又住在一起好了？”</p>
“啊！”虞娘惊得低叫一声，面庞更红，半天才一咬牙：“行德请自重，你我已经没有夫妻名分了。再说，行德你不是在山西讨了一房娘子吗，如今却来羞辱于我？今后若再说这样的疯话，虞娘一头撞死在墙上。”</p>
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p>
周行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哭什么，开玩笑的。吃饭，吃饭。”就开了门大步朝堂屋走去。</p>
进了堂屋，见父母已经坐在桌前等着。</p>
周行德正要拱手请安，父亲却一摆手：“免了，你这小畜生荒唐惯了，你的礼我受不起。”</p>
周行德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父亲却一瞪眼，“站着做什么，肚子不饿啊，还要我请？”</p>
虞娘慌忙拉了周行德一把，周行德随势坐了下去。</p>
今天的早饭实在乏善可陈，只一小碟子咸菜和一大盆稀饭。</p>
为了免得尴尬，周行德没话找话，对母亲说：“妈，我们早上就吃这些？”</p>
周行德父亲听到这话，恼怒地将筷子拍在桌上：“你这三年一文钱没寄回来，若不是老家还有几亩旱地，一家老少早就饿死了。老实同你讲，这次来北京的盘缠和租院子的钱还是我们这几年攒下来的，有稀粥喝已是不错，难不成还想大鱼大肉快活？”</p>
“家里很穷，不是还有几亩地吗，怎么闹得连饭都吃不上？”周行德讷讷几句，这才发现一家上下都是面有菜色。身上的衣衫都已洗得发白，父母还好，虞娘身上的布裙上还打了好几个补丁。</p>
“几亩地，那几亩地能产多少粮食，除了佃户的，除了税赋，还剩得了多少？”母亲叹息一声。</p>
周行德突然醒悟过来，明朝土地的粮食产量很低。没有化肥没有农药，一年下来也产不了多少粮食。</p>
“地？你就琢磨着我那地，那可是我的棺材本，谁也不许动。”父亲哼了一声，然后一脸失落：“想当年我在军中也算是前途光明，只可惜运气太差，伤了腿，变成瘸子，不得以解甲归田，否则我现在也当将军了。时也，命也！本靠着张府的关系给你谋了个美差，可没想到你也是个不成器的，哎，我们周家算是完了！”</p>
众人都是一脸的黯然，再没有人说话。</p>
周行德心中突然有些感叹：这次下决心顶替原来那个周行德的身份好好活着。本以为周几也算是将门，好歹也应该是个小康人家，日子应该过得滋润才是。可万万没想到会穷成这样。</p>
如今，父母已经年迈，这个家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p>
他们二老对自己可是真心实意，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罪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