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轩低头算了算,才道:“除了这几日奴婢不知道外,上个月,侯爷去了王妃处与柳夫人五趟,去了徐夫人处三趟,其余夫人处似乎有一两次。”说完小心地看着欧阳箬的脸色。
欧阳箬低头凝思,宛蕙怕她想着难过,忙上前道:“夫人,别担心,奴婢看人还是不错的,侯爷对夫人是真有情,这般举动恐怕是怕夫人今后成了各位夫人的眼中钉。”
欧阳箬苦笑着道:“就算是这般又如何呢,若久不见了,再真再好的情也淡了。况且,有没有情还是两说。”
说着长叹一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长眉悠远若远山,琼鼻樱唇,正是如花似水的年华。
宛蕙见她神色寂寂,绝美的脸上含了几丝愁绪,对德轩使个眼色,德轩忙躬身退下。
她上前为欧阳箬两边的鬓发上各簪了两只碧玉飞鸟衔珠簪,又细细为她额头贴上梅花花钿,长长的流苏垂下,额间的花黄更衬得她肤色如雪,眉眼如画,皎皎风流如许。
“夫人姿容绝美,且不说当年便是*国第一美人,如今到了楚地亦是风华不减当年,如今侯爷不来看夫人,夫人为长远计也应主动前去。山不就我,奈何我不能去就山?”宛蕙轻声地道。
欧阳箬心中一颤,铜镜里的影像珠簪乱晃,亦是乱了她的心神。
“山不来就我,何不我去就山……”她喃喃念着,镜中的自己亦是满面恍惚。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淡淡转回头去,与宛蕙了然一笑:“姑姑说得极是。”她的笑容若水中之月,镜中之花,飘渺难寻。
宛蕙慈和的面容上亦是带着坚定,淡淡笑着。
……
德轩伤好之后,便回到了赵清翎之处。赵清翎待他便不同以往,看他的眼神却依然带着探究之色。
德轩人正行端,自然不怕他探询。依然恭恭敬敬地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只是身子还未恢复,许多重事李靖才便叫个小内侍跟着帮忙。
他临了之时,拍着德轩的肩膀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不错啊,千钧一发之时如此勇猛,真为我们内监们长了脸。”德轩忙连连称不敢。
李靖才又低头在他耳边道:“侯爷可说了,赵先生没事才是顶顶重要的,若是赵先生有个好歹,死百千个护卫都换不来这损失。”
德轩闻言睁大了眼睛,惊奇道:“如此看来,奴婢还立了大功了。”
李靖才得意地道:“那是,你不知道么,整个楚京都知道楚定侯身边有一文一武,文的就是赵清翎,表字慕白,武的是苏颜青,表字子玄,你看看,这不是一黑一白么。”说着立在一边嘿嘿地笑着,似想到极好笑的事。
德轩跟着他干笑几声,便恭送他走了。依然回去伺候赵清翎。
赵清翎见德轩面无骄色,依然垂手恭立,笔墨茶水,事无巨细一一妥帖,不由问道:“当日真是多亏了你,要不这一剑挨在我身上可是半条命都没了。”
德轩红了面色,低头道:“其实奴婢也怕得很,不过要是先生出了什么事情,奴婢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就心一横,望能护得先生一分便是一分。”
赵清翎哈哈一笑,眼中带了赞赏:“你当时那么害怕,却能想着护着我,可见在你心中,我赵清翎还是有几分重要的。”
德轩忙跪下道:“先生这般说就是折杀奴婢了。夫人说过,奴婢在先生底下伺候,跟着先生学大道理,一日为师便终身为父,便要尽心尽力。奴婢虽然是内监,但是礼仪廉耻也懂得。”
赵清翎点点头,笑了笑,亲自扶他起身,便埋首公文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