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紧跟在德轩身后,出了侯府的西门。小巷里寂静无声,只听到在空荡的青石板路上,响起二人略急促的脚步声。
欧阳箬不敢回头张望,就怕一回头,就有人把她抓回去。
她的手紧张地捏着自己的粗布袖子,为了遮住她一头如云黑亮的长发,她头上还戴了一条与衣服同色的包头巾。
整个身上素淡灰扑,粗布荆钗,任人也怎么想不到她便是侯府的七夫人。
德轩面色微紧,好不容易才出来,还不知道府中是否有暗卫查探,如今只能堵上一把了。
他脚步走得甚快,欧阳箬紧跟在他身后,二人不发一语。
出了巷口,德轩去租了一辆马车,二人往那“凌华行”直奔而去。
车内狭窄,德轩带了歉意道:“夫人,委屈您了。”
欧阳箬放下车帘,轻舒了一口气,才笑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见到吴公公才是顶顶要紧的。”
德轩亦是点头。
欧阳箬从车帘缝隙中不住往外看,心事重重。
德轩见她一身粗布衣裳,但是却另有一番风韵,看得不由有些怔怔,回过神来忙在心里扇几个耳光,她是他的当家主母,如何能这般看她?
过了一刻多钟,马车才在一处较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欧阳箬由德轩扶着下了马车。
举目看去,只见这间店铺不大不小,外边镇着两个小石狮子,那雕刻的刀法,倒更像是华地的。
她心中一阵激动,迈步便走了进去。
德轩也紧紧跟上。
此时,对面的酒楼上有位年轻男子正抬头,冷不防见到欧阳箬一闪而没的背影,怔了怔,欲再看仔细时,欧阳箬却是已然进了店里。
他忙招来小二问道:“这‘凌华行’是做什么的店?”
小二哈着腰,看了看他指的店铺,了然笑道:“是个卖玉器的,这掌柜不是本地人,人挺规矩斯文的,常过来我们这吃饭。都是熟客。”
男子皱了剑眉,忽然嘴里喃喃地念道:“凌华行,凌华行……”
他反复念了几遍,眼中猛地一亮,恍然大悟。手中一抛,一锭银子划了个弧线落到了小二的怀里:“结帐!”
小二一头雾水,看看桌上没怎么动的酒菜,再看看银子,抬头疑惑道:“这位客官,这菜你怎么不吃啊,客官……客官……人呢?……哎……这银子多了……”
桌上人去座空。
那年轻男子已下了楼。
……
欧阳箬进了店门,四处细细打量,只见里面四四方正,玉都被镶在精致的木盒里,摆在四条案上。一排排,规矩有两三个伙计正在擦拭着。
德轩上前对店里小二道:“这位伙计,我是前日来看那翡翠的,能否请你家老板再出来?”
那小二抬眼看了看他,陪了笑脸道:“这位客官,我家老板说这几日感了风寒,实在不宜见客,要不让小人拿了那玉再给客官看看。”
德轩为了难,望向欧阳箬。欧阳箬见状上前笑道:“炎炎八月,玉沁凉,还望掌柜拿出好玉来给我们见识。”
那小二一愣,仔细看了他们一眼,才肃了面色笑道:“这两位贵客请稍等,让小人去再请请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