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估算了一下,整个院子里打斗的人数过了一百人,大多是进攻的。地上躺倒的也不下百人,看服色却几乎都是白袍火焰的明教教徒。时值天气酷寒,地上到处都是已经凝成了坚冰的鲜血,距离火光远的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黑色,距离火光近的,才是恐怖的红色。
这已经是血洗明教的节奏了。
此时圣火厅外的教徒已经不到二十名,都是武功较高的教众,而来敌却是越杀越狠,越杀越凶残,在光明厅门两侧的火炬照耀下,慕容杨的一张脸惨白如纸,不再做徒劳的劝解,转头就奔进了光明厅的里面。
外面那胖子喊了声:“追,别让慕容杨跑了!”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在那中年儒生和剩下二十几名武功较高明教弟子的拼死阻挡下,一时无人能够攻入圣火厅的大门。
中年儒生的白袍上已经绽出了三处血花,他手上的长剑力求与卓千悦的长剑相交,却始终未能如愿,光明厅门外的火炬照射到了他惊怖的脸色,他奋力挥出一招精妙剑式,同时骇然说道:“你这是‘独孤剑法’?!”
卓千悦好整以暇,手中长剑似是漫不经心地任意挥洒,斜引旁刺,却又在中年儒生的身上点出一朵血花,冷笑的声音也如黄莺百灵:“独孤鸿敢说这剑法叫做独孤剑法么?”
钱青健没有继续停留在屋脊上观战,而是连续使用蛇行狸翻在屋脊上移动,又如一只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纵跃到了圣火厅的屋顶,他要去追慕容杨,若不是他身具从《九阳真经》里偷看来的“游墙功”,这辈子就被这个原本是素未谋面的大舅子给困死在地穴里了,这个仇岂能不报?
当他来到圣火厅后的屋檐时,正好看见慕容杨从厅后转出,奔入了一个不大的庭院,那庭院左右两侧均有房屋,慕容杨先跑到右侧房屋的门口,急急从身上掏出来一串钥匙,去开那屋门上的锁,钱青健看见那屋子的门窗外面竟都是铁棂包围。
慕容杨一边开锁一边急切道:“妹子,昆仑派的何胖子倒戈了,跟卓千悦一起杀上了光明顶,咱们的人都快被他们杀光了,你快问爹爹密道如何进入,带着爹爹进去躲避。”
未等屋内有人应声,庭院左侧的房屋内有人沉声道:“胡说!何子易怎么可能杀到光明厅门口?难道是范华年和付昆仑任由他们在光明顶摆那混沌剑阵不成?”
慕容杨急道:“爹爹,不是这样的,是那卓千悦的剑法奇高,上来就杀了付左使,现在范右使也身受多处剑伤,眼看就顶不住了!”
钱青健在房顶听得慕容杨既然称呼左侧房屋中的人为爹爹,便知那人是明教教主慕容移,眼见他只能待在房屋之内却不能出来,钱青健心说:“活该!这就是把老子关起来的后果!”待到听完慕容移的话,暗想:“卓千悦定是把‘破掌式’也练成了,否则如何能够迅杀伤精修‘大九天手’的付昆仑?”
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付昆仑的“大九天手”如何厉害,但是他知道付昆仑曾经在皇宫内挡住了葵花太监的几招攻,也只是脸颊上挨了一记烛钎而已,足以证明大九天手之不凡。
却听慕容移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能够只用剑法战胜付昆仑和范华年,除非她使的是独孤九剑!难道独孤求败曾在卓家留了剑法图谱?”
这时慕容杨已经把右侧屋门的铜锁打开,慕容菡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往慕容移所在房屋那边走,却往圣火厅那边跑。
慕容杨一把拉住慕容菡,喝道:“你干什么去?”
慕容移使劲挣脱却挣不开,跺脚道:“慕容杨,你松开我,你跟爹爹一起躲避吧,我去放钱青健出来!”
钱青健心中一颤,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慕容菡居然还在想着自己,这份情意又该如何消受?又该如何报答?
“菡菡!你给我站住!”屋子里慕容移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气。
慕容菡不再挣扎,说道:“爹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支持哥哥把钱青健关起来,可是我要说,您这样做真的错了。那钱青健的一身医术举世无双,又向女儿许诺过要来为您看病的。”
左侧房屋里传来慕容移的冷笑:“我错了?那钱青健是长乐帮的副帮主,是卓千悦的未婚夫,你知道吗?他来给我治病?当我是傻子么?他是来杀我的!”
“什么?”慕容菡和慕容杨都傻眼了,慕容杨坑陷钱青健是为了荣耀和权势,却没想到他父亲支持他坑陷钱青健是出于这个原因。而慕容菡则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钱青健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身份和婚约,禁不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地想:“他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慕容移在屋内继续冷笑道:“很惊讶是不是?你们两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操纵教中大事,这几年一直都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你们一定认为自己一个是运筹帷幄,一个是决胜千里了,可是,你们以为我这个残废老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