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钱青健道:“往城西来吧,笔直走,需要转向时我会提醒你。”
何铁手大喜,说道:“遵命!”带着众寡妇就往西走去。虽然她看不见钱青健人在何处,却知道不必去找,钱青健的声音一向都是可以覆盖四方的,也能够单独传送至周围的任一区域让指定的人听见。关于这一点,二十多年前她就有过这个经历。
不说大街上五千清兵死了一千多,跑了四千多,只说何铁手在钱青健的指引下来到了银杏胡同,按照钱青健的指示求见贾金刀。不提钱青健的姓名,只说是里面书生的朋友。
贾金刀得到禀报,没有立即出去会见来人,而是先到钱青健的院外询问。
钱青健道:“来人都是我的朋友,你去清理一些房屋出来给她们居住吧,回头再把附近的房子都买下来。”
贾金刀顿时犯了难,外面这些人都是女的,大大小小足有二百余人,这需要多少房子来安置?就算天地会的弟兄给她们让出房子来居住,又哪有那么多钱去买银杏胡同周围的房产?北京的房价很贵的好吧?
只不过钱青健后面的话语立即打消了贾金刀的疑虑,“北京的房子贵是不假,但是我需要你记住一句话,‘凡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你放心,钱由我来出,用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去买周围的房子,估计没有谁不想卖,如果真的遇见了这样的人,就用十倍的价格去买好了。”
这话说得提气,贾金刀顿时宽心,却不禁疑惑,这大兄弟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他上哪里弄这么多钱出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贾金刀虽然是个女汉子的性格,但是女汉子也有女汉子的强项,那就是疑人不信,信人不疑。自从她第一次见过钱青健之后,发现凡是钱青健说过的话,不论怎样离奇诡诞,但最后的事实总是证明他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样的事例再一再二又再三,贾金刀就不会怀疑再四再五和再六了。当下将天地会的弟兄们请出了房子,把何铁手接了进来,安顿那些寡妇们住下。
何铁手却不肯立即拾掇房子,坚持要带着寡妇门来到了钱青健的独院门外。
院门被何铁手推开,西厢房内趴着窗缝往外窥视的沐剑屏和方怡不禁惊呆,只见院门外跪着数不清的丧服女子。在这些女子的身前,站着一个妩媚绝伦的美貌女子,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微笑的脸庞上盛开两朵酒窝。一身黄衫不是汉族式样,脚下却是赤足,肤色白皙,容光照人。
从小在云南长大的沐方二女当然认得这服饰是苗族的,不禁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低声说道:“五毒教?”
再看窗缝时,只见那书生微笑站在了院子中间,说道;“这是干什么?都快起来吧。”
只听院外群雌粥粥,众寡妇齐声道:“我等未亡人叩谢恩公搭救!更感谢恩公为我等报得杀夫之仇!”
寡妇们说钱青健替她们报了杀夫之仇,指的是斩杀鳌拜。在前往银杏胡同的路上,何铁手已经将她判断出来的真相告知了众位寡妇。
鳌拜是满清文字狱的首创人,《明史》一案牵连甚众,以湖州庄家家主庄廷珑为首的众多明末文人身陷牢狱,多有被问斩者。
原本这些文人的妻妾女眷会被官府充入教坊司做官妓,却被何铁手遇见救了出来。她们之所以背井离乡,离开湖州住在北京西南三十里处,躲避湖州官府的追缉是一方面,伺机刺杀鳌拜则是另一个目的。
只不过,何铁手和这些寡妇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她们找到报仇的机会,鳌拜就被钱青健和贾金刀给杀了,而且她们也没能逃过清兵的追捕。若不是钱青健相救,她们铁定要死在九门提督辖下的牢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