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6月1日之夜,这是属于炮兵的一夜。</p>
晚上8点一过,几乎在同一秒钟,国民党和川军的炮兵阵地上都迸发出一阵阵橘红色的火光,随后才是如惊雷般的巨响震撼着大地。数十发拖着长长尾焰的炮弹,划过漆黑的夜空,犹如流星坠地一般呼啸着扑向对方的阵地。</p>
在炮弹着地引爆的一刹那,大地一阵抖动,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道道火浪、一股股气浪和高高扬起的烟柱,挟着无数破碎的金属弹片横扫过地面。将川军的阵地变成了阿修罗的血狱。国民党一边的炮弹正好砸进了列队准备冲锋的川军第一师第一旅的人堆之中,顿时就将数以千计的官兵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滚烫的气浪和四下飞舞的金属破片将数百名川军步兵直接击成了碎块,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们在经过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都趴在了地上或是就近寻找隐蔽。</p>
和**炮击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相反,川军炮兵阵地上的八门75mm山炮所发射出去的炮弹虽然全都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响水滩的**防御阵地,并且也纷纷炸裂开来,掀起一股股烟尘,几乎要将整个阵地完全淹没。可是炮击所取得的战果却少得可怜,由于绝大部分**官兵都蜷缩进了大大小小的防炮洞和堑壕之中,除非是被炮弹直接命中,否则根本就不会被伤到分毫。</p>
**第七军的炮击仅仅持续了一分钟,发射了近700发75mm炮弹以后就中止了。剩下的只有川军的八门大炮在不停怒吼,刚才**炮兵的突袭没有打中川军的炮兵阵地,因此它们现在仍然能够以每分钟100发以上的速度将炮弹倾斜到响水滩**阵地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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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炮兵,给我狠狠的轰!轰平这帮龟儿子!”在川军阵地后方督战的王老乱这会儿正暴跳如雷的给炮兵下命令。</p>
刚才**的炮击正好砸中了列阵准备进攻的川军第一旅,这是王老乱的心肝,王老乱的军队是子弟兵,官兵是清一色的西充人,都是他的老乡。就在刚才,短短的一分钟,至少有三百枚炮弹在第一旅的人群中炸开。这几乎是噩梦般的一分钟,三百枚75mm炮弹在一分钟内至少夺走了上千人的生命,此外还有数百人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就算是劫后余生的那一半人,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只知道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狰狞表情。</p>
刚才的炮击没有打中他们的炮兵阵地!坐在炮七团团部中的李文华听到川军的大炮还在没完没了地开火,心中就是一沉。他还不知道,现在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人民的鲜血。在黑灯瞎火中乱打炮,谁也不知道炮弹砸中了什么?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炮兵杀人放火后总是没有什么负罪感的原因吧?</p>
此时包子脸的大男孩刘咏尧拿着一张写了不少数字的纸走了进来,他将纸递到李文华手中,笑道:“继贤哥,都算好了,我们已经找到他们的炮兵阵地了。”</p>
刘咏尧赖着没去德国留学,而是在黄埔补了大半年的课,现在是炮七团主任参谋。他手上拿着的就是根据炮七团音测排所侦查到的数据计算出来的敌炮兵阵地大概的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