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的声音,妈咪的笑容,还有,妈咪的香味……
妈咪……
那个他们深爱的人,无可替代的的人,已经不在了,永远也不在了……
一个只是像她的人,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没有人可以比得过她,没有人……
巴特被突兀而起的哽咽声转移了注意力,侧头看去,竟发现四人哭了,彻底傻了眼,赶忙放下笔,想要出声询问,却被威尔阻止,“威尔……他们……”
威尔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摇头。
巴特疑惑极了,想问,却在眼神接触到那如同涌泉一样滴落在地板上的眼泪时,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一直以来,霍尔德三兄弟和卡奥利,都像是大神一样的存在,何曾看到过他们这样脆弱的哭泣过。
只是,他们哭什么啊?
他被这突如其来光景,给弄糊涂了,看这情形,既是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他的,搔了搔头,他在身上摸出一块手帕,放在桌面上,然后起身坐在他们前排的位置,希望用自己魁梧的身材将他们遮住。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视线仍是热烈追随着讲台前的刚来的美女老师。
巴特原本也想加入进去,可是耳边那听起来不是很好听的哭泣声,让他的心情怎么也热烈不起来。
真是惊喜地有点莫名其妙的一天。
*
妈咪,妈咪,你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吗?
会啊,妈咪永远都会陪着你们。
哪里也不去?
嗯,哪里也不去。
打勾勾!
好,打勾勾。
依然记得那是母亲出院后的某个下午,她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阳光下的眼睛是那么的柔和和慈爱,脸上的微笑又是那么的美丽,任由轻风拂面,将她的长发吹得像是飞舞的绸缎,静静的看着他们在她身边嬉戏。
等他们玩累了,用那双温暖细致的手,抚过他们汗湿的额头。那时候,幼小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只以为她很快就会康复,沉浸在幸福里。
那一天,就像现在这样的天气,也是阴霾后,阳光突现,洒满大地,有着丝丝凉意的暖,也能听到树叶吟唱出的沙沙声。
只是往昔的那种幸福已不复见,永远只能在回忆里缅怀了。
“没事了吧。”威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心。
四兄弟摇头,在校园的草坪上,或卧,或躺,却都是同样的红眼睛,红鼻子--哭得。
“那就好,我买了咖啡,你们谁要。”威尔将塑料袋在他们面前晃道。
“我现在不需要咖啡来醒脑,我更需要酒精的麻痹。”修伊大叫道。
“行了,还喝酒,我怕你喝完了,哭得更厉害。”威尔拿了一罐咖啡,也坐在了草坪上。
是啊,他们哭了。
哭了一整节课,当下课后男生们追着美女奔出礼堂,当涌来的女生们被威尔赶走后,他们却依然还在哭,哭得稀里哗啦。
“你们……”威尔不放心在四人脸上溜动了一圈,“真的没事了。”
卡奥利躺在榕树下,闭着眼睛,朝他摇摇手。
“没事,没事。”凯文在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咖啡说道。
安迪却还在哽咽,三兄弟中,他最小,也是最粘母亲的那一个。
威尔看着自小长大的兄弟哭得那么凄惨,实在不能当没看见,将手帕递了过去。
安迪默默接了过去,随即发出大大的擤鼻涕声。
“安,这是我的手帕。”威尔大叫道。
安迪吸了吸鼻子,样子好不可怜,“我难受。”说完又在手帕上留下更大鼻涕渍。
威尔只好让他去,回头对其他三个说,“今天我去接小悠和露露放学吧,你们先回去!”他们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宜见人呐。
“嗯,也好。”凯文说,现在的样子,恐怕会把小悠吓一跳。
“这样吧,晚上我们去喝酒。”威尔提议道。
三胞胎点头同意,他们的确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
卡奥利从草坪上起身,“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哎?”四人回头。
“我想一个人去一个地方。”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黑灰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就这样,我先走了。”
“卡奥利。”四人同时喊他。
只见他挥了挥手,脚步未曾停下。
等他走远了,四人也都站起来。
“威尔,你先去接小悠和露露放学吧,记住啊,7点一定要到家,还有去便利店买把伞,晚上一定会下雨。”安迪嘱咐道。
“嗯,好,那9点我们酒吧见?”威尔将喝尽的咖啡罐收拾进塑料袋,然后仍进可回收的垃圾箱。
三胞胎看了看卡奥利离去的方向,静默了几分钟,三人的眼里都有着一默淡淡的哀思。
“不了,不去喝酒了,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三人异口同声道。
“哎?”威尔愕然了一记,“那……”
未等他说完,三胞胎就迈开步子朝卡奥利离开的方向走去。
“记住,给我好好照顾小悠。”安迪临走前又嘱咐了一次。
修伊又补充了一句,“老爸今天不在家,麻烦你送她们回家后,留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还有……”凯文想了想回头也补了一句,“小悠喜欢吃得草莓冰激淋没有了,记得去哈根达斯买。”
说着,三人也渐行渐远。
只留威尔站在原地。
威尔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灵神会的一笑。
“知道你们要去哪,准是那个地方。”他摇摇头,认命的去接妹妹们放学。
*
纽约圣十字公墓
即使天气不算很冷,但是来到墓地这种地方,仍会觉得凉意遍身,倒不是因为鬼怪之说,而是这里代表着亲爱之人在这世界最后的一站,烙刻下过太多太多眼泪和悲伤。
冷,只因为哀伤,只因为思念。
在纽约这个存土寸金的地方,墓园的格局相当的紧凑,同样的十字架墓碑,在广阔的土地上排列出如同军队一般整齐,西方国家没有烧冥纸这一祭奠方式,少了这些烟雾缭绕的东西,取代的是七彩斑斓的花圈、花束,干净,也无比的美丽。
这里也是WFP的英雄死后的统一国葬地。
走过成排的十字架墓碑群,就能看见有着WFP军旗飘扬的花圈门,穿过它,看到的是一片土葬区域。
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庄严肃穆,林立在一大片雪枫林中,有些已经斑渍驳驳,有些已经发黄,也有些仍然崭新如昔。
卡奥利蹲在一座墓碑前,长指抚摸着墓碑上的相片,灰黑色的眸子里尽是思念,丝雨般的哀伤,将它变成了一沽看不到底的泉水。
“妈咪……”
有些哽咽的低鸣在空气中响起,思念到极致时,即使只是一座墓碑,也能带给他母亲就在身边的错觉。
他掏出手帕,轻轻擦洗着墓碑上的尘埃,细心的好似这是一块瑰宝,“最近我看了一本小说,挺有趣的,我说给你听……”
对话似的聊天旁若无人的响起,也未曾停歇过,不知何时,身后又来了三人。
只是听到脚步声,卡奥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不是说要去喝酒吗?”
安迪将一束百合放在墓碑前,也跟着蹲了下来,“我也想妈咪了。”
另两个也蹲了下来,“我们果然是兄弟哈。”
卡奥利擦干眼泪,狠瞪了他们一记,可眼眸里的光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四人围拢着墓碑,仿若幼年时围在母亲身边,叽叽喳喳的开始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
似唠叨,似斗气,似嬉笑,一如母亲就在眼前,那般的快乐,那般幸福。妈咪,你在天堂好吗?
妈咪,我们很想念你哦。
妈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