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没有吃,拿了盘子走出开封大堂,拐了几个走廊,到了刘瑞明简单的灵堂前放下。
“刘知府,这盘肉孤敬你,俸禄孤会请父皇依旧发放,你的名字将被英烈碑记下。”
刘瑞明身体有病,妻子也死的早,只有一个女儿。
他专注的跟木板上,白布盖着尸骨的刘瑞明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的姑娘。
一身粗糙的白麻布孝服。头上系着白绢,瓜子脸十分清秀,眼睛红红的,鼻头也冻得通红,她正怯生生的看着朱标。
朱标发现了她,这个正是刘瑞明的女儿刘谷雨,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后世初中生的年纪。
三宝看到刘瑞明的女儿向朱标走过来,立刻挡在朱标身前。
刘谷雨眼睛睁得大大的,低头对朱标行了礼,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道:“太子殿下,请随我来。”
“有事在这里说也可以。”朱标平静道。
“是。”刘谷雨擦着眼泪,走了出去。
朱标和三宝不知道什么意思。
许久后,她端着清粥和两碗小菜过来,旁边还跟着个丫环,碗里放着两个白馒头。
“太子殿下请用。”刘谷雨放下碗筷道:“我爹清廉,府衙也只有些吃的,若我爹在世,定不会如此怠慢太子殿下,您请用。”
刘谷雨说完,和丫环跪到刘瑞明的身边。也不知道害怕,只是拿着手帕帮刘瑞明擦着脸上和头发里的泥土。
正要离开,李善长带着浩浩荡荡的灾民站在院子。
“李相?这是怎么了。”
不等李善长回答,朱樉便抢先一步道:“噢,他们说要为这个刘知府守灵。”
朱棣点点头。
到了出殡的日子,刘瑞明因为冻僵变形,无法入棺,只好命人将胳膊断开,重新拼接。
棺材起,刘谷雨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睛,好半晌才哭出来,哇的一声。
这一声,哭的众人不少心酸和委屈,哭的撕心裂肺。
刘谷雨哀哀的哭着,双手紧紧的抓着父亲的棺木,生怕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父亲。
平时父亲在时,时常与他顶嘴吵架,但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丫环强行将她的手抠开,拉到一旁,棺材从大门而出,周围的百姓站在两侧。
“刘知府是好官啊。”
“刘大人一路好走。”
有人死了,他却活在百姓的心里。
朱标和朱棣站在旁边望着远去的棺木,朱樉看到刘谷雨,立刻走过去,扶起她道:“节哀。”
接下来天好歹停了雪,也给朱标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就是屋子的油灯不亮,给老朱写信时,手都冻硬了,屋子寒气逼人。
三宝墨的墨结了薄冰,朱标无奈的又让他研磨。
忽然外面的发门咯吱一声,然后有脚步响起来,咯吱咯吱的踩着雪朝朱标这屋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