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杜东庭收起宝钞,对着门外躬身感谢,大声道:“沈小姐,宝钞就当杜某借你的。”
杜东庭有个老母亲,在浙江老家住着,靠给人洗衣服,当厨娘为生。这些钱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他能一路考中也是某种信念支撑他。
杜东庭看了看那支玉簪,原本沈知否说伤心之物不如拿去典当,让他用来作为这几日的盘缠,也算是不亏。
但杜东庭的性子有些固执,还是打算回乡时扔在那女人脸上。他要考中状元告诉她,她配不上自己。
今天是第一天。
准确地说,是科技取士第一天。
朱标坐在马车中,白马配着明黄色的马缰绳,穿着平日里上朝的衣服,安静的停在众多马车马匹中。
有达官贵人的儿子,也有头发花白的考生,大家都拭目以待,唯独朱标气定神闲。
自从加了科技取士,科举就和它无形中对立起来,倒不是和他这个皇太子对立。
是文官与院士的对立,这些朝廷官员总喜欢讲出身,分地域,论来历。就像现代小学生一样,谁跟谁一派。
朱标就奇怪了,管你是香蕉派还是苹果派,最后都是归水果管。不管是淮西还是浙东,国子监还是国士院,都是大明的朝臣。
坐在树杈上的刘谷雨扶着树木对陆忠说道:“陆叔,感觉太子殿下今天莫名英俊。”
她满眼小星星,摩拳擦掌:“与平日不一样啊,陆叔?”
陆忠穿着飞鱼服,阔袖束腰,前袖后背,两肩通袖……彩织飞鱼,飞云和海浪等。抱着绣春刀,挂着宫中腰牌,顶着乌纱,慈爱的揪了揪她耳朵:“你陆叔今天也换了衣服,你这小娃娃怎么就看不见。”
刘谷雨垮下脸:“你一会儿又得脱了换平民衣服,亏你好意思说。”
陆忠气结,转过头不去理她,眼睛敏锐的扫视人群。
礼部的官员也陆续进入科技取士临时准备的贡院,他们和科举写写画画不同。需要真实操作。
唯一能满足条件的,也就只有国士院提供场地。
三宝看了眼朱标,这可不是只考一场,三场三昼夜,日子虽然安排的有间距,但从初九要到十五,也挺累。
太子殿下不可能每场都要来吧。
第二场,第三场,朱标并没去。
因为之后的半个月都在下雨。
春天下大雨,还这么连续,和去年冬天的天冷,都是怪异。
电闪雷鸣如数蟒在天,山川河流大雨肆虐,像水龙化为汹河。
磅礴大雨,两把大油纸伞丛雨中穿过,停在东宫长乐殿门口。
朱标站在窗口,望着被常家乳娘抱在怀里的朱允炽,觉得眼前之事,也该考虑。
过几天就会放榜,但他已经提前看过了所有考生试卷。靠着文官挑选的所谓头名,也只符合他们的思想。
“太子妃,有些文官只是空有名气罢了,何必执着名头,那个钱塘孤并不看好。”
“殿下,那宋濂可好,或者李丞相也可以,刘先生也是好人选,当初他们就是这样教太子殿下您的,您现在也是有大帝之姿。”常美荣不想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那些不知名的人来教。
“孤不是他们教的。”朱标闭了下眼睛后,无奈道。
夫妇两为了这件事,已经是有些要吵起来的样子。为了朱允炽往后的启蒙和前途,朱标还是很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