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老爷唤少夫人过去一趟。”
稳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漫抬头一望见是刘婆子,便站了起来笑道:“我换身衣裳便去,有劳了。”
刘婆子应了声去回话,月成便也在秦漫的示意下跟着进屋伺候去了。
“小姐,奴婢觉得穿这件儿好。”月成挑来挑去,挑了件艳红的衣裳,十分欢喜的拿与秦漫看。
秦漫就挑了尤子君上回最喜欢的那只鹅黄发簪穴在了发间,回头一瞧月成手里那件衣裳后便抿唇而笑:“月成,挑最朴素不起眼的。”她依稀记得带过来的衣裳里有那么一件儿看着很朴素的,心想那是最合适的,便又补充了句:“过尤府那日你用大红嫁衣换下的我身上那件儿。”
月成愣了愣,不过也按照秦漫的吩咐挑了出来,却又忍不住问道:“前些日子小姐还打扮那般隆重去见六位姑娘,怎地今日却要如此——朴素了?”
秦漫一边儿换衣一边儿道:“那是见旧姑娘,今日却是见新姑娘。”
旧人儿已经是在尤府立了根,多少也混了个熟脸,她作为新任少夫人,还真得拿出些气势将她们压下来,不然那以后可有的她瞧;这新人就不同了,无须她去担心什么,那六位姑娘也都不是吃素的,各有各的手腕。所以她可以压制旧人,但却不能欺新,因为她是名正言顺的尤少夫人,欺新有辱身份。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三位姑娘若还有些个心计,必定会与旧姑娘斗一斗,而她就更应该躲过这战火。尤子君必定不希望看见她也参与进去,男人虽说喜欢女人偶尔吃些醋,但若因醋意而生出争斗,男人便心烦了。她愈是低调,新进的姑娘便会不将她瞧在眼里,她自然能躲过,不被卷进去。
月成是一点即通,立时欢天喜地的替秦漫系着腰间带子。两人这一忙活,不过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又匆匆的赶往大堂,见尤老爷去了。
秦漫一进大堂便瞧见了那三位姑娘,心里也不由得赞叹那是各有各的风情呐。不过此刻却不是她仔细打量的时候儿,她便只匆匆扫了一眼,跪到尤老爷下边道:“儿媳给父亲请安,儿媳不知父亲回府未能相迎,还请父亲恕罪。”
尤老爷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媳妇跟前段日子比起来似乎有了些不一样,再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是这身衣裳。他不由得又看了两眼,这衣裳还真是将媳妇的那股贵气给遮掩了下来,媳妇若不抬头便觉得连那婢女也不如了。
尤老爷虽奇怪这媳妇在玩什么花样儿,不过当着其他房长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抬了抬手道:“媳妇起来吧。”等秦漫谢过礼起身后他才又接着说道:“媳妇快见过两位房长,按辈分媳妇当称呼他们一声仲父、叔父才是。”
秦漫一听这称呼心中便明了,敢情这两位是尤老爷的二弟三弟呢,那看来站在她右侧的便是尤子君曾提到过的堂弟尤子贤和尤子仁其中的一位了。
“侄媳秦漫见过仲父、叔父。”秦漫便分别行了礼,恭敬地道。
“这里都是自家人,长孙媳妇不必多礼。”说话的是二老爷尤世荣,不过他这一声‘长孙媳妇’却是极容易地隔开了他与秦漫的亲戚关系的。
秦漫自然也明白,便只笑了笑退到了一旁。至于尤老爷会唤了她来,怕也是聊表爱护之情的吧。毕竟她也过门没多少时日,也还是正妻身份,这立刻就要招新姑娘进门——以尤老爷的为人,还是会知会她一声的。
“堂嫂,今儿个子仁是受人之托前来送礼的,还望堂嫂笑纳。”也是被秦漫猜中了,站在她右侧的便正是尤子君说过的堂弟之一——尤子仁。
秦漫见了他那笑容,不知怎地心里头有些不舒坦,只觉得他这人很滑,还有些吊儿郎当。她见他说‘送礼’二字时望向那三位姑娘,便知道他所说的礼物便是她们了。她又转头看了看尤老爷,见尤老爷似乎有意沉默着将说话权交给她,脸色也并无异常,便低低地问了句:“不知堂弟是谁的托——来送礼。”
月成听小姐故意漏说了一个字,忍不住在心底吃吃笑起来。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