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成望了一眼少爷,见少爷也是一脸不信任少夫人,突地心里就有了些怨气。但她知道不能硬碰硬,便依旧还是带着哭音解释道:“少夫人并非事出无因呐,是因为、是因为贱婢做错了事,毁了少夫人几日的心血,少夫人气愤之余才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来。”
老太太一听便穴嘴问道:“哦?你做了什么事,让孙媳妇这般气愤?”
月成急忙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少夫人前几日一直念着少爷第一个孩子就要出世了,说是想送一件礼物讨个吉利。少夫人便花了几日几夜的功夫,替少爷未出世的孩子缝了件儿大红襁褓,本来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却被贱婢不小心洒了墨汁……”
尤子君闻言朝低着头的秦漫望过去,心想难怪这几日夫人都容颜憔悴,原来是在忙碌这事。尤姑娘快生了,父亲让他多陪着尤姑娘,免得出什么意外,他便也没再去静宁院了。他心里微微叹气,原本是好事,如今却弄成了一团糟,到底该怪谁呢?
“少夫人十分生气,说是这头一件儿礼物没做成,兆头不……”月成偷偷瞧了少夫人一眼,继续往下说道。
“月成,”秦漫轻咳一声,打断了月成故意说出的不吉利的话,又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什么也不要说了,领罚就是了。”
不过话说到这份儿上,老太太与尤老爷尤子君等人心里都明白了。约莫是秦漫觉得襁褓被毁,兆头不好,所以便迁怒到了月成身上,这才失了礼要打月成,然后又才致使月成惊了园子里的尤姑娘。
屋里静静的,都等着老太太开口发落呢。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便说道:“孙媳妇也是一片好心,不过被这下人给坏了事。现在我的宝贝曾孙也没事,依我看——就不追究孙媳妇了,罚这下人以示惩戒就是了。”说到底,这孙媳妇是她一直看重的人,倘若她连自己的人都不能保护着,她这个老太太可就真的是老了。
尤老爷刚想应一声‘是’,却不曾想到媳妇没给他这个机会,而且还自动请罚了。
“老太太,孙儿媳以为:月成是要罚,可孙儿媳管教不严也得罚。不然,如何服众呢?上回潘姨太也是不小心碰着了尤姑娘,尤姑娘也是安然无恙,可父亲当场就罚了潘姨太禁闭,如果不罚孙儿媳,似乎显得有些……不公。孙儿媳本来应该谢谢老太太不罚之恩,可孙儿媳身为少夫人,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孙儿媳斗胆,请老太太重新发落。”秦漫目光坚定的望向老太太,说道。
一番话出来,不说老太太等人惊着了,连尤姑娘心里也是惊讶不已。尤姑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实在是太不解了,这少夫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呐?老太太有心偏袒,连她都看出来了,可少夫人竟然不领情,还主动讨罚?这少夫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老太太紧紧的盯着秦漫看了一会儿,突然地就从那双坚定的眸子里看出了些什么别的东西,她的心里也松下来。她这个孙媳妇啊,看来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吧?老太太虽然还不知道孙媳妇心里的想法,却也还是允了这种暗示:“即是如此,那就罚这下人二十板子,至于孙媳妇——就跟潘姨太一样,禁足到子君的孩子出世吧。”
“多谢老太太。”秦漫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又说道:“老太太,孙儿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老太太耐着性子道。
秦漫看了尤姑娘一眼,说道:“尤姑娘只有一月余的时间便要给少爷生下第一个孩子了,孙儿媳想请老太太做主,将月成的责罚延后到孩子出世,这样才能避免血光,给孩子积福。”
老太太转头看着尤姑娘,问道:“尤姑娘以为如何啊?孙媳妇可都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呢。”
尤姑娘虽是不怎么乐意,不过她也想到,只是延后一月余罢了,老太太与老爷还有少爷都在场,想必这顿罚也逃不了。再说少夫人不是先被关了禁闭了吗?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于是便点头道:“少夫人说得对,在孩子出世这段时间,实在是不宜见血光的。”她还怕月成挨了打故意来吓她呢!
老太太便说道:“就依孙媳妇所言,这下人的二十板子先记着,等孩子出世后,自个儿去尤管家那儿领罚去,知道了不?”
“贱婢知道,谢老太太。”月成连连磕头,心里却怎么也没想到,少夫人竟会多说了这番话,暂时让她免了这顿罚。原先,少夫人可没有这么安排啊。
事情一了,秦漫便与月成回静宁院禁足去了,老太太等人找尤大夫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轩院,留下尤子君陪着尤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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