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男朋友吧?”厂长笑呵呵问道。
苏佳懿羞红着脸,低声说:“我俩是老同学。只想求你帮一点忙。”
“看不出,你跟我说话还拐弯抹角。”厂长瞟了害羞的姑娘说道:“别看我这个厂长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你的一些事情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有人说,你每天下车间的时间,比我这个复产总指挥都长。你正恋爱是不是?这没啥遮掩的,谁都会恋爱、结婚,要不人类就绝种了。你是团委干部,他是一个普通工人,搞这么一个对象让人瞅着别扭,怕旁人说三道四,对吧?我说小苏,那是小资情调咧,该批评的!不要忘记,你也当过工人,翘尾巴可要不得。”
苏佳懿且喜且羞,羞的是自己的心事给人一语中的,再明了不过;喜的是厂长没有回绝的意思,仍留有继续往下谈的余地。她趁热打铁地说:
“我这位同学真的挺不错,人品好,学习好,工作也很有能力,无论您让他干哪行,他都能胜任,确实是个人才。”
“别提那个幸运儿了,我这会儿正嫉妒的厉害!”厂长笑着说。“恋爱真好啊。我真羡慕你们这个年龄,就像刚初升的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唉,岁月不饶人,我可没有这个福气喽。”
苏佳懿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她头一次听一个长者诉说感情,况且是好大一个人物。这个一向被人们看作诗权力化身的厂长兼党委书记,私下里竟也是常人从怀,可敬,令她感动不已。
这时候,她又听厂长说道:“调动工作的事好办,工会正缺一个主管文体的人手,如果你认为他能胜任这工作,我这几天就让马主席从车间借人,等过些日子再办正式手续。你看,我够爽快吧?”
“谢谢厂长。”苏佳懿兴奋的从椅子上蹦起来,上前紧握厂长的手连声道谢。突然,她觉着什么地方不大对头——厂长的脸颊挨她的脸太近了,几乎触碰到了她的鼻子。苏佳懿猛一下醒过神来,用力挣脱开一双大手的搂抱,疑惑不解地盯着那双贪婪、猥琐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厂长……”
“小苏,我的要求不多,就这一次。”那人伸着胳膊,绕过椅子恳求道:“你报答我一回,我将满足你的所有愿望。想想吧,你不仅不会缺少什么,反而会得到更多你想要的,我说话向来算数。”
苏佳懿晕头转向地,好不容易摆脱掉衣冠禽兽的纠缠,奋力夺门而出。她气愤到极点,万万没想到深受众人尊敬的石天一,原来竟是一个下贱的无耻之徒!她第一次遭遇这搬明目张胆的侮辱,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可以躲避街上的小流氓,却难敌道貌岸然伪装下的侵袭。吃一堑,长一智,此遭倒也给她尚浅的阅历上了一课:女人要想洁身自爱,首先必须学会尊重自己,其次是不能轻信于人。她想,自己是深深得罪了那个老王八操的,大不了还回车间开天车,做办公室不等于“身价”高,她做好了思想准备。
其实,石天一并没有要报复苏佳懿的想法,大人不思小人过,她没答应他的要求,不给她办事就得。他有地位,有权势,四千多职工哪个不在乎他?至于女人嘛,投怀送抱者多的是,真可谓阅尽人间春色,根本不在乎一个黄毛丫头不识抬举。
苏佳懿这几天心里不痛快,一直没着倪剑虹面,同时打定主意,不再为他的工作操心了,只要他爱她,管他干什么工作何妨。在厂里,她照常按部就班的工作,跟人强作笑脸,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家,她像换了个人似的,爱发脾气耍父母,说话也没有好言语。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终于让她把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发泄出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