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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2 / 2)

“对了,令堂的身体近来如何?”

“还得多谢你的妙方,如今已经大好了,只是她在床上躺了十来年,一下子也很难说好就好,倒是老爷这几年来辛苦,一直陪着她各地游玩,散心解闷,前阵子送信来说一切安好。”

“那你成亲的消息可曾告诉他们?”

“有什么可告诉的?不过是门做做样子的亲事,将来等我成了事,必定要找回青鸾,我荣少楼夫人的位子,永远只给她留着。”

“那那个姓连的女子如何处置?”

荣少楼似乎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被艾祥这么一问,顿时停住了口。

扭头看了看窗外,连府明晃晃的灯笼高高挂着,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

“只怕这却由不得我说了,到时候一切都对出来,她能不怨我么?若她要跟老二走我成全她,若她还肯留在我身边,我总不亏待她便是,以青鸾的心地,并不是不能容人的。”

二人说着说着渐渐陷入了沉默,只各自靠在椅上看着窗外月朗星稀的夜空不再出声,偶尔也不知是谁,发出一两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转眼便到了春节,如今太平盛世四海升平,家家户户都忙着过个好年也图个来年吉祥如意,像荣府这样的大家自不消多说,那有多热闹有多隆重,总是寻常人想都想不着的。

大少爷在大年夜回了家,荣太太见他果真神清气爽了许多,喜欢得口中念佛不断,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直说祖宗保佑,要到祖宗面前好好上柱香去。

一大家子一直闹腾到晚间放散,连馨宁被罗夫人和二太太少许灌了些酒,白皙的面上略带了些微醺的春色,坐在软轿里只觉得胸口闷闷地难受,荣少楼看看外头虽凉些却月色极好,便索性扶着她下来两人慢慢走回去,叫跟着的人也都散了,早点回去过年,只留下丝竹和秋吟跟着。

“好些了么?可还是头晕?我们走慢些不打紧。”

荣少楼脱下身上的大毛披风将两人裹在其中,一手环住连馨宁的腰让她能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上,感觉出怀里的人虽然顺从却并不情愿的样子,他不由凝眉。

“奶奶怎么了?可是怨我出门不曾同你说?我以为秋容会告诉你……”

“秋容是秋容,爷是爷,秋容说的话能和爷一样么?那你今日也大可不必回来,只叫秋容捎个信便成。”

他不说还可,但一说了这话连馨宁这些天心里的委屈便都给勾了上来,要说明日里按她的性子确实能隐忍不发,可偏生今日小酌了几杯,又确实对他记挂得厉害,不由一时眼睛鼻子发酸,忍不住不待他说完便一顿抢白,并拼命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

却没想到他一个病中的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竟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怀抱。

“别闹,丫头们都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荣少楼自娶她进门以来看到的都是一个端庄守礼的大少奶奶,还从来不曾见她流露过真情实意的小女儿之态,不由一时兴起意欲逗她一逗,便虎气脸来沉声低喝。

谁知连馨宁偏生是个外柔内刚的主儿,面上看着和平,性子却是最烈的,原本一腔的柔情蜜意只是独个儿煎熬着,被他这么一说立刻犹如从头到脚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真的伤了心,反倒不再挣扎,只乖乖地任他抱着,却就是不搭理他,自顾自地一步步朝前迈步。

荣少楼原本是见她口气里透着撒娇的意味着实讨人喜欢,想把她惹急了好好哄她一哄,却没想到她当真动了气竟把他丢在一边,不知怎得竟想起了荣少谦,不知在他面前,她是否也会有这番娇羞的模样?

思及至此,那许久不曾犯过的病症却忽然又上来了似的,他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忍不住停下了步子。

连馨宁正一肚子怨气不肯搭理他,忽觉身后一空,晚风的凉意立刻侵袭了上来,回头一看只见荣少楼捂着胸立在原地,虚弱地靠在身边的树干上,看样子已经喘不过起来。

“大爷!你,你这是怎么了,秋吟快去叫大夫!”

“别忙……大年夜的上哪儿找大夫,快去你秋容姐姐房里拿药,她知道要拿什么。”

荣少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连馨宁忙和丝竹两人合力将他架着,前头也早有闻讯而来的几个婆子赶来,这才将他抬进来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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