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婉一呆:这个别人指的是——
想了想,还是别牵扯到宁王比较好。于是摇摇头道:“没有,我见柔嫔脱离危险,又觉得不该去打扰,就自己回宫了。”
若妃道:“恩,独自一人深夜在宫中习舞,连丫鬟嬷嬷都避着,柔嫔倒真是费了一番脑筋呢。”说完,嘴角已含了一抹浅笑:“贤妃和太后数年之前就想与洛王府结亲,可是洛王爷自己不愿意,也是没办法。如今花了那么多心思筹谋,辛辛苦苦将两个小姐送进宫,却被人家自己搅了局,只怕这下太后的病,要发作得更厉害了。”
心婉听了沉默不语。其实自己以前也想过,皇室联姻,从来都只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人人做事都有目的,不需太多顾虑。只是如今亲眼见到,只觉得凄惨悲凉。
没准那个杜云姿真的很喜欢皇上呢?这一下破坏了家人的计划,恐怕以后在宫中,虽有皇上宠爱,姑妈和姐姐不待见,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吧。
正想得入神,若妃又问道:“妍贵嫔怎么样?最近还好么?”
心婉答道:“恩,一直都很好,谢谢姐姐关心。”其实楚心妍对于柔嫔入宫一事一直颇有微词,认为柔嫔趁虚而入,夺走了皇上的宠爱。只是这些话不能说出口罢了,妃嫔嫉妒在宫中可是大罪。
“哦?”若妃一副了然之色,却还是笑吟吟道:“你姐姐向来很在意皇上,这次柔嫔入宫一事,妍贵嫔竟没有半句怨言么?”
心婉一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若妃心下何尝不明白,索性挑开了话头,慢悠悠地道:“婉儿,你回去知会妍贵嫔一声,就说她的胎,本宫自会好好护着,柔嫔的事也别太吃心了,杜云姿虽然本事不小,可是人家是帮哪一边的,至今还是未知之数呢。”
这是若妃第一次用了“本宫”这个第一人称。心婉听着话中是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看来这个表姐在宫里混久了,也不是个好惹的呢。
心下还有点疑虑,问道:“恕婉儿愚昧,方才姐姐莫不是说,柔嫔会帮我们?”
若妃冷笑一声道:“她明着当然不会帮咱们。可是你瞧这杜二小姐,才刚是嫔的位分,下午当着皇上和九公主的面,就敢在我紫鸾宫里大吵大闹,真是白白教人看笑话。我总觉得,太后和贤妃这么多年的经营,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倒是要毁在这个杜云姿手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心婉点头道:“恩,这杜小姐行事是不太妥帖,不过毕竟年轻气盛,毛躁些也是正常。多历练历练也许就好了。”
若妃轻蔑地道:“她虽然容貌出众,可是那个脾性,在宫里注定是要吃亏的。反倒不如妹妹你,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稳,看着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倒更像咱们这些二十好几的人似的。”
听到这句话,心婉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这个人精一样的表姐,她的眼睛还真毒,一眼就看出我活了二十多年了!
尴尬地笑笑,不敢回答,却听得若妃又呵呵笑道:“我看还不如妹妹你进宫来,必定更受荣宠,要不明日我就和皇上说说,先封你做个美人,就住在我这紫鸾宫里,这样咱们姐妹也好做个伴呢。妹妹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虽是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却犹如晴天霹雳当头劈下来。心婉吓得半死,连忙道:“姐姐就会取笑婉儿,婉儿还小呢。”
若妃嫣然笑道:“小丫头害羞了?你今年十四岁,明年就可以参加秀女大挑了。再说,前头不是有端敬皇后的例嘛,要不就先养在宫里,等及穽了再册封,也是一样的。”
心婉背上冷汗涔涔,也不敢直视若妃,低头嗫嚅道:“可是,我不想进宫——”
“是吗?”若妃微微一笑,语气却是试探:“今日我在承光阁所见,你对皇上痴痴相望,连礼仪规矩也不记得了。婉儿,你当真不喜欢皇上吗?”
猛地警觉起来:这个若妃,她是吃醋还是怎的?问的问题这么尖锐,你教我一个十四岁的闺中少女情何以堪啊!
心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若妃的眼睛,缓缓答道:“不是,我只是被皇上天子威仪所震慑,一时胆怯,才忘了请安的。姐姐想想,心婉那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又怎会对皇上倾心呢?”
这句话连心婉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但是这种情况下,死不承认绝对是第一原则,一定要坚决贯彻执行不动摇。
若妃拿起手绢掩口笑道:“呵呵,我不过随便说两句,瞧把你给紧张的。婉儿真是长大了呢,都懂得害羞了。”
说着随手从桌上拿过一个苏绣鸳鸯戏莲如意荷包:“这个荷包是我前几日刚绣好的,里面塞了几样南诏国进贡的珍贵药材,日常佩戴有静气凝神之功效。你姐姐怀孕被封贵嫔之时,我便送了个一模一样的给她做贺礼。婉儿你进宫几日,我都不得空去看你,这个就算是表姐给你玩的。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心婉谢过若妃,接了荷包告辞。出了紫鸾宫正殿,眼睛无疑一瞥,却是瞧见了内院中的承光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