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冷,宫女们都开始着手缝制冬衣。89文学网因着那瓶被肖品盗去,心婉找机会又制了点,想起曹植那篇《感甄赋》,便取了个颇好玩的名字——“洛神液”。
只是自肖品走后,露吟的心情愈见低落,经常一个人默默地发呆,做事也跟丢了魂似的心不在焉。
心婉看在眼里,自然晓得她的心思。可是自己身为局外人,贸然去劝阻恐怕更惹得露吟伤心。只得暗暗祈祷露吟能早日想开,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痕。
宫里渐渐热闹了起来,一方面快到年关,另一方面蓉嫔的龙胎已经快要出世,六宫上下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解决了药的事情,心婉琢磨着自己该去找找那位现代同胞了。自打进宫以来,蓉嫔就一直处于禁足状态,解除禁足后又因着刺客的事情使得六宫互不来往,如今终于有机会去找她叙叙旧了。
走在去往承光阁的路上,心婉颇有些感慨。第一次来这里就被杜婕妤找茬,也在这第一次遇见了沐臻。想起那天他教自己写字时说的话,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心酸。
沐臻他,应该还是对自己颇有好感的吧?他既然开口说要我做挽芙宫的主人,难道真如轩成帝对端敬皇后一般,要将我养在宫中,等及穽之后再纳入宫中为妃么?
而自己那一日的答复,也算是拒绝了他吧。心婉微叹一声,入宫之前已做好了思想准备,招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招惹皇帝。即便那一日两人耳鬓厮磨时的意乱情迷,仍是冷静下来,连自己也怀疑起,是否来到这古代,来到这步步陷阱,波云诡谲的后宫,自己也变得铁石心肠了呢。
绕过若妃所居的紫鸾宫后方,便是承光阁的大门了。如今的承光阁虽然还是偏安于皇宫一隅的一处小居所,然而因着主人的身孕,因着解除了禁足,重新装饰后也一扫上次来时的颓唐之气,多了几分华贵与明丽。
刚遣了露吟去通报,心婉在门口等着,不经意间听到里面传出女孩的嘤嘤哭泣声。再仔细听,却是接连传出了好几声叱责:
“你这小贱蹄子,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在皇上面前臭显摆!咱们娘娘现下怀了龙胎,来日生子封妃,还怕没你白兰的好日子过么?不好好干活,整天做那麻雀变凤凰的美梦,我看你是活的腻味了!”声音苍老而严厉,应该是年长的掌事宫女。
心婉听了,不由得暗暗蹙眉:小宫女不懂事也就罢了,管事的嬷嬷一味讨好主子,讲话也不注意点。蓉嫔位分不高,只可称小主而不得称娘娘,否则传到别人耳朵里就是犯上偈越的罪状呢。
“算了景兰,我看她是想男人想疯了。我瞧着咱宫里倒夜香的桂公公不错,不如明日你就去禀明皇后娘娘,赏他俩做了菜户吧。”慵懒的声音中透着凌厉,应该是承光阁的主人蓉嫔。
“不要啊小主!桂公公已经年逾六十,奴婢实在,实在不想??????”刚才还在嘤嘤抽泣的女孩乍听得这句话,一惊之下立刻苦苦哀求起来。说话声间夹杂着咚咚的撞击地板的声音,应该是她在磕头求饶。
“启禀小主,楚小姐求见。”
“哦?哪个楚小姐?”
那个叫景兰的年长宫女答道:“回小主,就是挽芙宫那位,妍贵嫔的妹妹啊。”
“哼,又是个小贱货。要不是她借着为皇上挡刀勾引皇上,凭她那点姿色,进宫当个宫女都嫌难看,还能住进挽芙宫去?瞧她那贱模样,和她姐姐一般,都是不要脸的狐媚惑主的货色。”
心婉皱紧眉头,心中大怒:这蓉嫔地位不高,脾气倒不小。皇宫里掌事的贤妃和若妃瞧着太妃和洛王爷的薄面,也对自己礼敬三分。她倒好,背地里骂的这么难听,难怪会惹恼了皇帝罚她禁足,真是一点儿不委屈,纯属自找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证明了自己住进挽芙宫之后,宫中妃嫔嫉妒之人不在少数。面子上当然不会有所表现,但是背地里像蓉嫔这般辱骂的,甚至耍些小阴谋小手段的,只怕还要更多。
正想着,已有小太监引了自己进入大堂,只见堂中主位上坐着一个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穿绛粉色绣双面金海棠小袄,配葱绿掐银纹长裙;头上梳着纷繁复杂的飞凤髻,簪一朵如玉盘大小的□,发髻两旁各穴六支芙蓉金长簪,直将蓉嫔的脑袋整个扩大了一圈,让人觉得沉重不堪。
心婉觉得有点好笑,这蓉嫔的身孕也快八个月了,也不晓得保重自己,还整天打扮得这么正式。可惜打扮的功夫也不算太好,珠玉虽多,却是连支步摇也不敢穴着,只一味在头上堆砌;累得慌不说,皇后的雍容,贤妃的气势,若妃的清雅,皆是半点没学到,论起庸俗倒占了个十足十。
“哟,这不是挽芙宫的楚妹妹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蓉嫔笑眯眯道,一边说一边吩咐身边的宫女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