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巴西,正值夏末。因为是逛街,弗洛伦丝换掉了她那身职业化的套装,穿上了张海诺初次见到她时那种活力四射、动感十足的休闲装束:一套短款白色衬衫最显身材,高高耸立的双峰永远是异性目光最乐意的落脚点;衬衫和裤腰之间那一段,是健美身材的最佳证明,腰与腰之间看似区别不大,但在不同的人身上总能给人以截然不同的遐想——或无限向往,或无比沮丧;至于米黄色的过膝中裤和白色的运动鞋,虽然不像高跟鞋那样为美腿加分,但是弗洛伦丝恰到好处的腿型就已经达到了足够的养眼指数。</p>
一个20岁的年轻姑娘,对这大街上的琳琅商品和五颜六色的衣服几乎没有多少抵抗力。张海诺、施奈德和两位冶金专家艾尔顿、马休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走,就看到弗洛伦丝像只小兔子一样从一家店铺跑到另一家。艾尔顿和马休都已是五十上下的深沉人士,对于弗洛伦丝这样的姑娘至少在表面上是有很强免疫力的,施奈德更是不用多说。倒是张海诺,心里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明明极力排斥安娜之外的女性,可当弗洛伦丝轻快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又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p>
这是男女之间相互喜欢的感觉吗?</p>
张海诺可以非常肯定的说“不是”,因为他从未想过去喜欢安娜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安娜的美,安娜的善良,安娜的活泼,安娜的一颦一笑,都无人可比!</p>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弗洛伦丝身上看到了安娜的影子?</p>
张海诺暂时只能以此作为答案,弗洛伦丝头发的颜色和安娜颇为相近,身高也差不多,只是在张海诺的印象里,安娜从来都是穿裙子的——要么是白色护士服那种过膝的连衣裙,要么是更长一些的淑女裙。不过当她坐下来的时候,张海诺还是可以看到裙摆下那双白皙娇嫩的腿,这虽然是“美色”的一部分,可他却从来没有“心痒”过,因为所有的感觉都是那样的自然。</p>
里约热内卢的大街,论建筑的现代化水平,要比纽约落后了整整一个时代。这里超过10层的高楼几乎没有,这样石板铺成的旧式街道比大马路多,但各种各样的商铺看起来生意兴荣,而这里的面孔也多种多样——白皮肤的欧洲人、黑皮肤的非洲人,还有一些黄皮肤的,有的明显是西亚或者东南亚一带的,那些东方面孔则让张海诺很有亲切感,但当他听到这些人口中说着“叩呢唧哇”的时候,脸上马上显现出一种鄙夷的神色。</p>
“林克先生,你们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下吗?我去试一试这套衣服!”</p>
张海诺和两位冶金专家正走着,弗洛伦丝忽然从一家店铺里探出头来。混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也渐渐摸清了张海诺的脾气,知道他在这种小事情上肯定会表现出很绅士的一面。</p>
张海诺朝两位专家耸耸肩,女人嘛,对逛街的狂热程度丝毫不亚于男人对于战争和足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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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也是等,他们干脆走进这家店铺浏览一番——这里面摆出的除了女性的衣服之外,还有好些金银小饰品。只是这个时代的女性饰品,似乎远不如后世那么光彩夺目,当然,这指的是大众能够买得起的饰品,要说到真正的珠宝,那么纽约的各个珠宝行里绝对由让你眼花的一流货色。</p>
“好看吗?”</p>
张海诺一转头,眼前霍然一亮,弗洛伦丝此时穿着一件兰底白花无袖的连衣裙,裙摆刚好到脚踝处,只留一对光洁纤细的脚在外面,上面则是V型领。要论开放程度,这显然不及张海诺夏天时在纽约看到的那些时尚女性,不过穿在弗洛伦丝身上,看上去淑女味十足。更要命的是,这套裙子在样式上和安娜闲暇时穿的那件非常相似。</p>
看着张海诺呆呆的眼神,弗洛伦丝眼里却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种鄙夷,她得意的拽着裙角半转身摆了一个POSE,对着镜子自顾自欣赏起来</p>
“嗯,十分好看!如果你买下这条裙子的话,我就送你一双高跟鞋,怎么样?”</p>
张海诺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弗洛伦丝很少穿高跟鞋,就算是以翻译的身份跟着张海诺去参加商业会议时,她也只会穿上一双黑色的平根皮鞋。好在她拥有欧洲女性的正常身高,即使不穿高跟鞋,站在张海诺和两位专家身旁也不会显得差距太大。</p>
有点出乎张海诺意料的是,弗洛伦丝嘴巴一撅,手往腰上一叉,“那好!说话要算话!这条裙子我买了!”</p>
一个小时后,因为不习惯脚上这双新买的高跟鞋,弗洛伦丝终于笨拙的扭伤了自己的左脚。张海诺本来只是像捉弄一下她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一样倔强的女孩竟然怎么也不肯认输。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路旁找了一个露天的咖啡馆。张海诺主动替她脱下鞋子,替她柔柔受伤的脚踝。</p>
“嘶……”</p>
弗洛伦丝虽然忍着没喊疼,但当张海诺抬起头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p>
“哎,刚刚叫你不要硬撑吧!还好扭得不算严重,回去用热水和冷水交替敷,明白吗?”张海诺用一种轻度责备的口吻说到。</p>
弗洛伦丝不说话,只是从上而下的看着张海诺的后脑勺和肩部,眼神比平常柔和许多。</p>
揉了大约有三、四分钟,张海诺问:“现在还疼吗?”</p>
弗洛伦丝明显愣了一下,“嗯,不那么疼了!”</p>
“那应该没什么了,喝完咖啡我们直接雇车回酒店吧!”</p>
张海诺轻手轻脚的帮弗洛伦丝穿好鞋,这才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脖子和腰。</p>
这时候,施奈德和两位冶金专家已经替大伙点好了咖啡。</p>
喝着咖啡,张海诺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问艾尔顿和马休:</p>
“如果有一种加入热水一泡就能喝的咖啡,但口味比我们现在喝的这种稍差一些,你们是会接受这种方便的咖啡,还是继续花很多时间自己煮咖啡?”</p>
这个有些奇怪的问题让两位专家考虑了一会儿,艾尔顿表示“我喝咖啡还是看中口感”,马休则说他“喜欢方便一些的”。</p>
“您说的是速溶咖啡吧!”</p>
坐在一旁的弗洛伦丝突然插了一句,这下子差点没让张海诺从位置上蹦起来,因为他从没有跟她提过速溶咖啡的事情,莫非此人也是穿越来的?</p>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弗洛伦丝恢复了她一贯直来直往的口吻。</p>
张海诺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但他还是急切的问道:“你知道速溶咖啡?”</p>
“是啊!一种非常难喝的东西,7、8年前萨尔瓦多有个小咖啡工厂生产这种东西,但没多久就停产了!不信你可以问施奈德先生,我当时就是在他办公室里喝的,真的很难喝!”</p>
听弗洛伦丝说出这些,张海诺好歹是松了一口气,不过,7、8年前巴西就有人生产出了速溶咖啡,似乎又不太成功,这让他脑袋里一下子多了很多疑惑。</p>
他这样一个对咖啡历史并没有太多了解的人哪里知道,早在1909年,一个比利时青年就在危地马拉生产出即溶粉末咖啡并带回欧洲,1910年,欧洲就有一种名叫“贝鲁纳”的类似产品上市,但当时并不叫做速溶咖啡。几年后,在美国出现了名为“华盛顿速溶咖啡”的产品,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为前线士兵提供了棒状、锭剂型和胶囊性的速溶咖啡,但几种都需要煮四分钟以上才能溶解,而且口感较差,因此到战争结束即停止了生产。</p>
可以说,速溶咖啡的思路早在这之前就有了,只是人们的尝试都没有完全成功罢了,直到1930年,瑞士雀巢公司才应巴西咖啡研究所研制出一种兼顾口感和方便性的速溶咖啡,也就是雀巢咖啡,速溶咖啡之路这才真正开始。</p>
施奈德摸着他上唇的两撇胡子,说道:</p>
“嗯,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当时好奇,就买了几包回来试试!这种速溶咖啡要说方便也不方便,需要煮几分钟才能化开,而且下面有不少残渣。口感嘛,差是差了一点,但还可以接受!”</p>
“那您还记得这个咖啡工厂的名字吗?它倒闭之后,工厂是转产还是直接搬走了?”</p>
张海诺心想,如果能够借助前人的研究成果,那么自己也许可以在这方面少走一些弯路。</p>
施奈德摇摇头,“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可以回去问一问!怎么,林克先生,您对速溶咖啡很感兴趣?”</p>
鉴于在那次枪击事件中施奈德帮了他们大忙,张海诺后来找了一个机会开诚布公的和他进行了一番交谈,施奈德当时就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那次枪击也是有意替他们作出掩护。既然如此,张海诺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让施奈德今后继续叫他“林克”。</p>
“嗯,我觉得这种东西未来应该很有市场!”</p>
张海诺说这句话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艾尔顿和马休的反应,两人虽然对这种速溶咖啡知之甚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于是,他紧接着问道:</p>
“不知道艾尔顿先生和马休先生怎么看?”</p>
马休想了想,“如果速溶咖啡能够做到和普通咖啡一样的口感,使用起来又很方便,想必一定会大受欢迎的!”</p>
艾尔顿点头表示同意。</p>
张海诺端起桌上的巴西咖啡,送到嘴边闻上一闻,“口感嘛,我想既然是经过处理的咖啡,恐怕始终比不上原味的咖啡!不过说到方便,如果一包特制的咖啡粉末加上一杯热水就能在几秒之内变成一杯香浓的咖啡,不知道算不算方便!”</p>
“那一定会受到我们这样的懒汉欢迎!”马休看看艾尔顿和施奈德,笑了。</p>
“如果二位有兴趣,可以加入到我的这个商业计划中来!二位不需要投资,只要管帮我们品尝咖啡就好,算二位一人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样?”张海诺狡猾的提出了一个颇具诱惑力的计划,试图将这样难得的人才留在巴西。</p>
“哈哈,只要有免费的咖啡喝,我们就已经非常高兴了,哪里还能要什么股份!”艾尔顿看来也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不过他并没有把话说死,而是含糊其辞的说道:“只是林克先生的这个计划将来若是真的付诸实施了,不要忘记我们就可以了!”</p>
“那是一定的!”张海诺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位专家,要知道,培养他们这样的冶金人才可不容易,何况还是经验丰富、能吃苦耐劳的,更是极品中的极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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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诺的冷热交替敷伤处大法,对于一个经常运动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效果的,第二天起来,弗洛伦丝的脚踝并没有肿,只是走起路来还有些疼,张海诺这个“罪人”只好当起了她的理疗师。不过,脚才刚好一点,这小丫头片子就嚷着要去里约热内卢最着名的海滨浴场晒日光浴。看另外两位专家和施奈德也有这个意思,张海诺便让酒店的人提他们雇上一辆出租车,连带买泳衣、防晒油一并搞定。</p>
尽管挑了一件不那么“暴露”的泳衣,但是弗洛伦丝娇美的身材还是在阳光下吸引了大量异性的目光。从更衣室出来之后,随行的几位男士都心惊胆战的——他们怕得不是被人劫财又劫色,而是怕身体的某个部位因为这曼妙的身姿而起了反应,万一再把持不住鼻血横流,岂不是毁了一世英名?</p>
弗洛伦丝不知是真没察觉,还是有意捉弄这几位男性一番,有意无意的总在他们的视线中晃悠,当然,最佳视角无疑留给了这里最年轻的一位。</p>
“走吧!我们下去比赛游泳!”</p>
张海诺看出了男士们的尴尬,主动提议下海去畅游一番。他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水性非常一般,但是经过几年的海军生涯,他的游泳技术已经得到质的提高——一个潜艇指挥官水性不好,且不说面子挂不住,要是碰到危险情况时,小命不保才是大事。</p>
男士们终于如释重负的躲进水里,施奈德是个老海员,仰泳的姿势没得说,而且非常省力;艾尔顿基本上属于旱鸭子,他老老实实的呆在距岸不超过3米、水深不过腰间的地方,默默的享受着浅水区的乐趣。</p>
47岁的马休,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炼的那一种,身上的肌肉还挺结实的,生理年龄也较艾尔顿和施奈德占优势,很快,他主动邀请张海诺赛上一段。</p>
张海诺欣然接受了这个挑战。</p>
里约热内卢海滨的海水,清凉得让人舒坦,又没有北海的那种寒意,阳光明媚但又不至于毒辣,这对于游泳者来说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