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傅友德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告罪:“微臣不敢!末将怎敢质疑太孙殿下。只是兹事体大,微臣一时糊涂而已,请殿下恕罪。”
松了口气,朱允炆温言道:“孤王身为大明储君,怎么会假传圣谕呢?就是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才要小心行事,不能落朝野以话柄。今日言罢,以后对谁也休要提及。”
“殿下说的是,是末将考虑不周了。”傅友德这会出奇的顺从,难道真的是刚才的厉喝起了作用?
“末将此去飘于海上,不知何日是归期,还望殿下能善待臣下家人,纵是飘于万里之外,末将也会感谢殿下恩典。”说着说着,年过五十的傅友德,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太孙殿下的面前。
朱允炆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跪拜,但还是急忙前去扶他起来,因为面前的这个老人,纵然是在后世,也可以做他的父亲了,谁知此时的傅友德竟然出奇的执拗,他扶了两下,竟然是纹丝不动,待到看时,却发现其双眼饱含热泪。
叹了口气,说道:“傅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起来说吧,孤王可是拉不动你,不要欺负孤王文弱啊!”
傅友德听到此话,明知道是为了让自己起来,但还是承受不住,连忙起来,又重重的行了一礼,朱允炆说道:
“你此次出海,可挑选百余亲兵跟随左右,不过为了保密,未见孤之手谕,任何人不得上岸。为了事后你免遭构陷,回头会赐你孤王印鉴作为凭证,但是未得孤王首肯上岸而泄露,孤王是不认账的。”
傅友德忙道:“微臣省的,请殿下放心!”
“你长子傅雍现在偏殿,稍后你可以去见他,不过要注意,万一走漏风声……。”
“谢殿下!”傅友德知道可以见儿子一面,虽然十分惊讶,但还是忍住没有问儿子为什么在苏州。
从正殿出来,傅友德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向偏殿行去。一路上走的很慢很慢,不到二百米的距离,竟然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傅雍早就等的心急如焚,在偏殿门前四处张望着,但是曾受人警告,不得擅自离开,所以也不敢出偏殿一步。看见父亲过来,心中一喜,张口欲喊,猛的想起刚才的警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傅友德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还是低头慢慢的走着,经过刚才的分析,他确定这次的行动不是皇上的主意,至少皇上不会同意,堂堂一个大明国公,竟然会诈死飘于海上做海盗。素要面子的皇上就算真的要和倭寇算总账,估计宁倾全国之兵,也不会行如此诡异之事。
他一路上在想,太孙此举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帮皇上找自己的过失好治罪,不会啊,单单凭刚才的几份密折,自己就可以死几回了。还用找什么错。
当然,他更加不相信太孙殿下会对皇上有所企图,皇上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大明的江山早晚是殿下的,他没有必要行次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