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着师姐化为一缕红霞飘然而去,李甜儿心中只是百感交集。{看了又看小说网}犹念当初若是自己和崔炫就地查看一番的话,说不准就能发现吴恨的踪迹。但现在已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找起来必定是更加困难。心下及此,李甜儿只是一叹。
只是这样一个大活人,又是怎的忽然凭空消失?
李甜儿心绪颇为沉重,她又想起了长川躺在地上时那双无助的双眼,李甜儿不觉心思一凛,那毕竟是自己的师弟啊!
心到这里李甜儿更觉五味杂陈,左右不是,纠结不清。那一双眼睛,瞬即便红了,衬着她一双粉腮,倒是颇为哀婉动人。
茫茫的天穹啊,腾云滚滚。
薛琳儿从未曾像是如今一样急匆匆的行走于云上,犹记得当年吴恨带着初次学会腾云的弟子,一步一步踩着仙剑左右而行,且行且止,
稍有不慎之时,自己跌落,往往就是落在吴恨温厚的胸膛之中,想到这里,薛琳儿的肺腑仿佛被灌满了黑色的臭泥,更觉痛苦不堪。
身在云上,薛琳儿的心却是如堕九幽阎罗之地,有着刀割斧劈般的沉重。
女子的一番红袖被那云气中的水雾渐渐打湿,那身子却是不管不顾,犹自穿翔于白云间。
此时在薛琳儿心里和眉间的字眼,怕是只有两个:吴恨。
吴恨,自幼就生活在一起的吴恨,教自己剑法的吴恨,在玉桃未成熟之前为自己偷摘的吴恨,甚至把师父赠给的鱼肠剑转赠于薛琳儿
的吴恨。吴恨,是这样一个大师兄,爱自己的每一个师兄弟和师姐妹,但对于薛琳儿的爱却总是会多那么一寸。只是那多出来的一点就能让
薛琳儿的夜晚无法入睡了。
当李甜儿讲出吴恨失去踪迹的那一刻,薛琳儿却是正在偏厅量着身体尺寸,预备去准备凤袍,因为她早知道,这一次等大师兄回来之后,
女儿所愿,终能完成,而自己的师兄,将要成为自己的夫君,你一生中的依靠!
薛琳儿忍不住两行清泪垂落腮边,她自是知道,这每一寸的喜怒哀乐,都因为吴恨而扩大了。
薛琳儿身下的鱼肠剑散发着精光,她逆风行着,眼泪几行,终是被风吹散,撒于云端。
这天上的云,总是爱遮住人的眼睛。倘若老天真是有情,又为何造出这番云雾,让我盲了眼,看不到情人的脸。
日夜兼程,等到薛琳儿落到长白山天池之上的时候,她没有停歇,她站在荒原之上,眼睛却只看到了一碧如洗的湖水,就连水底清洁的
石头能看得到影子,游鱼也在水中游动着,只是看不到吴恨,看不到丝毫吴恨的影子。
山崖上的薛琳儿,只如一束消瘦的影子。在疯狂的寻找中,被山风吹乱了秀发。
*********
天池之下,炎火洞中。
已经是沉睡了三千年的身体,骨节中似乎生出了锈。轻轻翻了个身子,只听见骨头中发出卡擦几声,他的整个身子终于能动了。他从一块
玄武岩的石床上坐了起来,而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青光的宝剑,这正是吴恨所有的青霜宝剑。只是此刻拿剑的人却根本不是吴恨。
他的名字叫炎父。
整个炎火洞洞壁都是沉郁的黑色,只不过这洞中却是有着一股股沉重的热气,俨然与位于这洞穴之上的天池不同。
此刻坐在玄武岩石床上的人目光呆滞,眼神空洞,而他的那张脸更像是一个妖怪,一头胡乱如荒草的红发,络腮胡子也是火红,眉毛更像
是长在额头上的两团火焰。他的鼻子鼻孔粗大,呼吸的时候犹如往外吐着烟雾,看起来更有几分像是猪鼻子。
炎父坐起身来的同时,他忽然感到脚踝那里一阵痒,不用说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正是那只跟随了他千百年的火狐狸。
火狐狸的耳朵极其敏锐,当听到石台上炎父翻身的动静后马上醒了过来。拖着一身长长的红毛在炎父的脚边游走着。
炎父摸摸火狐狸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快去帮我找点冰晶过来,我要凉快凉快。”说话间,他的胳膊却是忽然间裂开一块皮,下一刻,
从那裂开的缝隙中间流出了火热的如同岩浆一般的血液,那种极度的皮开肉绽甚是恐怖!
火狐狸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炎父,用尖鼻子指了指炎父手中的青霜剑,点了点头。
炎父一看,笑道:“你这小家伙,我才睡了几千年,你就学会讲条件了,看来你真是变得有灵性了,你却不知道,这把冷剑只能治标不能
治本,你快去,快去!”
火狐狸茫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跑掉了。
炎父将那青霜剑往伤口上一贴,只听见吱吱声响,便有阵阵白雾缓缓从他伤口上升腾起来,那崩裂的伤口微微有些愈合,刚刚炎父痛苦的
表情马上有所缓解。看来这剑还可以给他疗伤。
薛琳儿兀自行走在天池边缘,每一寸每一寸的地方仔细察看着,约莫看了半日,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吴恨,你在哪?”薛琳儿举目四望,林海雪原,苍茫大地,竟没有一丝熟悉的影子。
薛琳儿心下一声轻叹,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薛琳儿低首的一瞬间,忽见水面上竟然忽然翻出一个影子,一片火红的影子,那绝对不是现在穿着红衫的自己,因为那影子以
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但忽然间,像是影子又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依然火红的影子!
薛琳儿立时周身风起云涌,长剑出鞘,迎风而上,已是迅速追向那个红得耀眼的影子。
薛琳儿纵身半空中,却见那影子甚是灵巧,东躲西闪,一下子隐没在天池脚下的一片深林中,薛琳儿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而是继续纵身
而去。一下子就飞进了那森林之中。
古木苍苍,一时间竟然失去了那红影。
薛琳儿站在一棵古松的树巅上,这万里荒原的风啊,竟是无情的吹着这个心痛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