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鲜夷岛远行而去的木船之上,船前是一望无垠的海面。k6uk.日暮长川看着飞腾在船身两边的波浪,心思却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沉重。
陈一凡的话犹在耳边响起:“你不要总以为自己是孤单的,其实,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人等着你!”
一双海豚轻捷地越过海面,划出美丽的弧线。
轻盈地,肩膀忽而之间被什么人一拍。陈一凡悠悠转过头去,却见这人正是织田信子,此时织田信子身上穿着一件干净地楚服,颔首低眉,笑着对日暮长川说道:“长川君,我还一直没有对你说声感谢呢!”
长川回头看了看织田,嘴角轻轻一笑,海风轻轻吹过了信子的发梢,连那些发红的云朵都将颜色映在了织田信子的脸颊上。长川在怀中轻轻一摸,将昔日在信子身上得到的名牌递给了信子,道:“喏,这个还给你!”
信子颔首接了,却是无意之间说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会留着呢!”
长川一听这话,却是一愣,接着嘴角淡淡一瞥,说道:“我一个人,很好!”
在鲜夷的民风中,如果一个男子得到一个女子的名牌,则代表,这个女子能够成为他所爱的人,只要女子不主动要回名牌,则说明她倾心于这个男子。
信子听罢这话,往日充满着活泼笑容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怔然失色的感觉,接着不再答话,走到木船边,扶着船舷,道:“长川君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吧!日暮了,沉沉的落日照在幽深的河流峡谷之中……”
日暮长川淡淡一笑,不错,我是日暮的时候出生的,在父亲的行军陆上,我诞生于长川之边。
信子一听这话,不觉脸上微微变色,但这抹颜色却并没有持续太久。信子笑道:“总之,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日暮长川看着沧泱无际的海面,道:“你是想让我开心么?”
信子嘴角一撅,道:“难道开心不好么?”
日暮长川道:“在你开心的时候,你的敌人或许也在开心,而你的那些死去的亲人,也许正不得安宁!”
信子颇有些倔强地说道:“你怎知敌人一定是快乐的,你又怎知死去的亲人会觉得不安宁?”
日暮长川摇摇头,说道:“你没有品尝过仇恨的滋味,你不知道什么是锥心,什么是遗憾,什么是绝望!”
信子看了看日暮长川紧皱的眉梢,道:“你为什么要绝望呢?是谁叫你绝望的呢!”
日暮长川一听这话,却是忽而愣住了,转头看着信子,无言以对。
信子骄傲地笑了笑,伸出食指在日暮长川的眉间动了动,日暮长川的眼睛也自然地随着那指头动了起来。
信子捂着嘴呵呵一笑,说道:“你看嘛,眉头皱起来多不好看,现在就好多了!多动动!”
日暮长川先是一愣,接着愕然,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高兴的是哪一点。
但是日暮长川笑了,信子的食指还在日暮长川的面前清幽幽地晃动着。
日暮长川接着便收敛了笑容,冷冷说道:“傻子!”
信子一听这话,终于气愤地一嘟嘴,翻了个白眼下了舷梯,却不想一时没有走稳,哎呀一声直接崴了脚。亏得日暮长川一把把她抓住。
信子懊丧地坐在一边,冲着长川道:“都是你,你不说我是傻子,我也不会这么摔倒了!”
长川冷哼一声,道:“你也真是说得出来,现在明明躺在我的胳膊里面,怎么还说自己摔倒了!”
信子捏了捏长川的胳膊,说道:“你看你的胳膊,硬得跟木桩子一样!”
长川看着信子有些诧异地表情,说道:“这样不好么,可以保护我自己!”
信子一听这话,再一抬头,眼光忽而落在了长川的眼中,一时之间,心中只是微微一热,长川的眼里,有着天边的一朵红云,暖烘烘地,往常的冷漠在这一刻忽而化为了乌有。
信子低下了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但那一眸眼光,却像是天边的云,虽远,但却存在。
远远的,船上的另外一些鲜夷人也朝着长川走了过来,其中所说,也无非是些感谢的话语,长川随便应了几声,却仍然不发一言地走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