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吼了一阵之后,终于稍稍平缓了一下,低下头来,对着满地的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背后的众侍卫也跟着跪了下来,咚咚的跟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天,是两百多名汉人百姓的死难日,也是引大汉与鲜卑之间的不死不休的大战的一日。
公元2oo年七月下旬,公孙白出动所有的骑兵精锐北伐鲜卑,留下张郃率四万太平军镇守冀州南面黄河北岸沿岸一带,田豫率两万冀州郡国兵镇守渤海郡,田楷率一万原幽州军镇守并州南部。
幽州北部的漠北草原,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
夜色如水,空中繁星点点,照耀在宁静的草原之上,四周一片静寂。
大帐之内,阿勒泰和阿古拉相对而坐,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拿着小刀,正从烤得焦黄的羊身上割肉吃。两人谁也不说话,只听见柴火吱吱啦啦作响,油滴到火上,不时的窜起一朵火苗,两人的手都是油腻腻的,却并不在意,只是在身上擦一擦,便又去拿酒壶。
阿勒泰正是屠戮和劫掠汉人村庄的邑落小帅,也是这场汉民之殇的元凶,而阿古拉则是另一个邑落的小帅,受阿勒泰的邀请前来做客。
阿古拉看着火堆,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担心,他慢慢的啜着酒,若有所思。阿勒泰犹豫了一下,举起酒壶,对阿古拉示意了一下:“汉人这酒却的确不错。”
阿古拉无声的笑了笑,举起酒壶晃了晃:“酒虽不错,但是老兄你这次擅自率兵越过长城,袭扰汉人,恐怕会有点麻烦”
阿勒泰伸出肥厚的舌头,舔舔嘴边的酒渍,漫不经心的笑道:“老弟你过虑了,汉地如今大乱,公孙白尚中原各路诸侯纠缠不休,又岂会为一个小小的村落的死活而大动干戈?更何况,如今步度根和扶罗韩两人不敌大单于的兵锋,即将归降,如此则大单于一统漠北草原,举兵南下的日子也不远了,还怕甚汉人?”
“举兵南下?”阿古拉眉毛一挑,惊愕的问道。
阿勒泰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前任大单于被杀之仇,弹汗山王庭被毁之耻,岂能不报?大单于等待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阿古拉先是惊骇,随即脸上露出敬仰的神色,自语道:“大单于年纪轻轻,便能一统草原,颇有先祖檀石槐之风,确实是我鲜卑族难得的雄主。”
阿勒泰笑道:“幽州之地,多年休养,又生产盐铁,如今已然富得流油,抢上一点算得什么,将来整个幽州,还有河套草原都将是我们鲜卑人的,老弟有没有兴趣随我再次南下,大干一票?”
阿古拉沉吟半响,终于决然道:“好,就依老兄之计!”
两人啪的一击掌,相视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两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开始两人还没注意,但是随即那马蹄声便已越来越大,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奔来。
“难道是步度根或扶罗韩的兵马?”
两人大惊,齐齐跃出大帐之外,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吃了一惊。
两条火龙正在迅接近。
到了这时候,阿勒泰才听到急促刺耳的报警声。
“呜——呜——”
邑落之内像是平静的水潭扔进了一颗石子,水波荡漾开来,却并不引人注意。大部分鲜卑人都太累了,他们睡得像死猪一样,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到来。
阿勒泰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出现敌人。要知道,步度根和扶罗韩的兵马正在西北龙城一带困守,基本不太可能出现在草原南部。
阿勒泰听着越来越响的马蹄声,看着越来越近的火龙,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强烈的震动,一时有些傻了。
这时,鲜卑人已经浸入血液的警觉终于苏醒了,无数马蹄踩踏地面带来的震动惊醒了他们,他们虽然还没有完本清醒,却本能的从大帐里奔了出来,纷纷跳上自己的战马,准备迎战。只是本能虽然在提醒他们应该干什么,指挥却无法行成本能,那些邑落头领们只是握紧了战刀,却不知道整顿队形。
阿勒泰看着乱作一团的邑落部众,如遭雷击,喝下去的酒全部化作冷汗,透体而出,瞬间浸湿了那件抢自汉人的丝衣。
“大人——”亲卫们拥了过来,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的将甲胄帮他穿戴,把他扶上战马。阿勒泰一边由亲卫们摆弄着,一边紧张的思索着,不时的传达着命令,力图尽快做好迎战的准备。
不过,他的酒喝得太多,脑子有些胀,思路远远跟不上形势的变化,还没等他准备好,汉军的前锋已经接近了大营。
夜色之下,一片如云似雪的幻影疾驰而来,如同白色的浪涛一般,卷向鲜卑人的邑落。
白马义从,大汉最精锐之师!
赵云奉公孙白之命,一日之间轻骑跋涉两百里,只为复仇而来,为两百多大汉生灵而复仇!
“放箭——”赵云踩着马镫站了起来,举枪大吼,身后的将士们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射出了手中的火箭,刹那间,千点繁星平地飞起,跃过百十步的距离,掉头向下,扑入鲜卑人的邑落中。
一批批火箭落在帐篷上,迅点燃了帐篷,将鲜卑人的宿地照得如白昼一般。惊慌失措的鲜卑人有的去救火,有的去抢财物,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转身迎战。可是他们要队列没队列,要阵型没阵型,如何是白马义从的对手,一接触就被白马义从杀得人仰马翻。(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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