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伏允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五名亲随,顿时纷纷翻身上马,而之前那名亲随,在听到慕容的话后,目光禁不住望了一眼身后一路留下的泥泞,最终悄无声息的叹息一声,随着其余人等,一起向着慕容伏允的方向,追了上去。
从长安出发时,赵谌给独孤谋他们,都备了很多的东西,其中,就有最不可或缺的望远镜,而此时,五名斥候便每人带着一架望远镜,被独孤谋派了出去。
大雪整整飘了一天一夜,到了次日晌午时分时,满天的飞雪便渐渐停了下来,整个荒原之上,在经历了一日一夜的飞雪后,剩下的便是入目刺眼的白色。
五名放出去的斥候,沿着慕容伏允一行人的方向,在队伍的前面分散开,锐利的目光透过望远镜,在白雪覆盖的荒原上搜寻着,企图从中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原本毫无进展的追寻,总算是有了发现,分散在最边角的一名斥候,居然真的在远处发现了一行踪迹,明显就是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
“疯了吗?”眼前的踪迹,再是明显不过,而且,在这荒原之中,也十分肯定这就是慕容伏允一行人留下的踪迹,只不过,薛仁贵此时看着上面的马蹄印,分明就是相反的方向,惊讶的张嘴道:“慕容老儿竟然绕道回去?”
“应该没疯!”听到薛仁贵的话,原本蹲在地上的独孤谋,微微撇了撇嘴,目光望着马蹄印来的方向,拍了拍手上的泥,冲着身旁的薛仁贵道:“只怕这厮是给咱们使障眼法呢!”
“嘿,也对!”听到独孤谋的话,薛仁贵顿时撇嘴一笑,使劲揉了揉鼻子,语气极为不屑的道:“这老儿也真是豁的出去啊!”
“没办法啊,这时候换谁不都一样!”听到薛仁贵的话,独孤谋微微一笑,转头却对薛仁贵认真的说道:“不过,虽说能猜得到这厮意图,可也不能不防止万一,就怕这厮真的脑袋抽筋了,带着人原路返回!”
这话落下,不等薛仁贵开口,独孤谋便又接着说道:“这样吧老薛,咱们分兵两路,我带一部分继续追击,剩余的人由你率领,沿着这条踪迹追下去!”
“某家这里没问题的,就只怕你扛不住!”独孤谋的话,自然不无道理,薛仁贵自然也是认同,而且,新军营的训练,也早已让他们有了默契,这时候自然不会反驳的,只不过,薛仁贵唯一担心的是,独孤谋的身体,前天受了风寒,这会儿还没彻底好透呢!
“死不了的,还等着回去领赏呢!”知道薛仁贵的担心,独孤谋翻身上马,冲着薛仁贵咧嘴一笑,说道:“兴许没两日,咱们又都汇合了呢!”
“说的也是!”一听独孤谋这话,薛仁贵顿时张嘴大笑一声,再不废话,转身便翻身上马,冲着独孤谋微一抱拳,即可便带着一部分人,沿着一路的泥泞踪迹追了下去。
飞雪早已停止,然而,雪停之后,原本停止的冷风,又开始在荒原肆虐,夹杂着地上的雪沫,让整个荒原都刮起了一阵白雾。
正如独孤谋所料的那样,跟薛仁贵兵分两路,没过半日,他们便又寻找到了另外一条踪迹,很显然,这便是慕容老儿无疑了。
地上的马蹄印很是散乱,看得出这是对方刻意分开的结果,加上如今这满天的风雪,这样散乱的马蹄印,很容易就会被风雪掩盖,因而,独孤谋丝毫也不敢停留,带着人一路紧追不放。
“回…回禀校尉,发现慕容伏允几人!”三日之后的下午,一名派出的斥候,远远的飞驰而回,还没来到独孤谋近前,兴奋的声音,便已经远远的传来,冲着独孤谋兴奋的大叫道。
“敢骗老子踢烂你屁股!”斥候的话,已经让队伍里兴奋的大叫,原本伏在马背上,明显萎靡不振的独孤谋,不理会身后的一片嚎叫,有气无力的抬起头,冲着近到眼前的斥候,努力的摆出威严的态度说道。
“校尉愿意,某家的屁股便让校尉踢就是了!”眼前的斥候,已经兴奋的忘乎所以,听到独孤谋的话,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变,还冲着独孤谋使劲咧嘴笑道。
“那他娘的还愣着做甚?”追寻了将近一月,而今,总算追到了正主,这时候的独孤谋,也已经完全忽视了斥候的态度,艰难的直起身,气的骂骂咧咧的道:“等着慕容老儿自己束手就擒吗?”
独孤谋这话一出,身后的士卒们,那有不明白的,当下留几个人照顾病重的独孤谋,剩余人等则在几名旅帅的带领下,向着斥候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再往前就是一道山梁,翻过这道山梁,下面便又是一马平川,平川四周群山环绕,就像一个巨大的盆,盆地里则河流纵横,在周围白雪映衬下,像一条条银蛇,蜿蜒曲折,奔流不息。
而慕容伏允一行几人,此时,就在这个盆地里,沿着一条蜿蜒的河流飞驰,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独孤谋也似乎能感觉到,慕容老儿脸上,此刻一片惊慌的神色。
自己只有区区的六人而已,身后则有几百如狼似虎的追兵,单单只是听听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便已经叫人魂飞魄散了!
“老子决定了!”伏在马背上,站在高高的山梁上,远远望着已经志在必得的慕容老儿,独孤谋忽然很虚弱的咧嘴一笑,冲着身旁的人头也不回的说道:“待会儿,老子要踢烂慕容老儿的屁股,他娘的,害老子受罪!”
然而,这话才刚刚落下,独孤谋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突然间一僵,目光直直的望着专心逃跑的慕容老儿身后,那一柄陡然间举起的弯刀,一瞬间整个人都楞在了当场。
他娘的,居然被亲随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