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自以为得计,然而却不知道,目前的荆南四郡,除了长沙太守苏代之外,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赵范都是刘表所任,但是这两地都不安稳,因为有蛮人反叛。而桂阳太守张羡却是在原荆州刺史王睿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荆南为官了,历任零陵、长沙、桂阳太守。
张羡为官,抑制豪强,安抚蛮族,在荆南是深得人心的,但是张羡性格倔犟,看不惯刘表用豪族吞并宗贼的手段。你这玩意儿弄到最后,荆州除了你们那几家几姓,就没别人了,对吧?所以,明面上是蛮人反叛不断,使刘表无法实际有效的控制荆南,但其实抵抗刘表最坚决也最有号召力的就是张羡。甚至于有喜欢编段子、瞎白话的说刘表刘景升是“荆北之龙”,而张羡张怀阳却是“荆南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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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湘城中,苏代曾经的太守府,刘备以主人姿态,设宴款待长沙当地人物,当然还有降将张虎、陈生等人。在此之前,刘备已命甘宁镇守益阳,并且还给他留下了三百兵士,少是少了点,可好歹也是独自领军,单单这份信任便让甘宁感激涕零,不仅向刘备保证要守好益阳,还要召唤以前那些跟着自己闯荡江湖的兄弟,都来投效“刘安南”。
而此时,张飞也已率军攻占了湘南,但是兵马分散,刘备想要按照杨奉的命令,再攻打武陵、零陵,实在是无能为力,所以眼前要紧之事,便是安抚长沙之众,收聚兵马粮草,以图后续。
席间,刘备只提众人今日之功,不提往日之过,并且信誓旦旦地对众人说,自己一定要向至尊上表诸位的功劳,不至埋没国家栋梁,端的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苏代从事刘度,也是长沙一门大户,原本便心向刘表,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嘛。但是之前苏代强横,一直压制着长沙刘氏,使得刘度也不得不屈从。而这一次暗中鼓动张虎、陈生反叛苏代的,其实就是刘度,所以此时刘度自然也成了刘备的座上
客。
但是,刘备可没打听刘度是不是汉室宗亲,因为他那个辈儿忒低了,万一刘度说是,回头算起来,又给自己整一个什么祖,可怎么办?
刘备不问,刘度自然也不敢说,但是这并不妨碍二人相互亲近,因为刘备说要向至尊表奏刘度为新一任长沙太守!刘度自然也不含糊,不仅立刻承诺要拿出一批粮草钱财用以劳军,甚至还拿出了八百家兵献给刘备,以助安南将军之军威。
这场景,直看得在一旁枯坐的陈就既羡慕不已,又落落寡欢。自己已经被黄祖派到了武昌,与其说信重,不如说舍弃。甘宁一战得“刘安南”赏识,不仅独镇益阳,更关键的是,他带走的三百兵士,大部分可都是自己的呀!这要是等到武陵、零陵都打下来,自己还不得变成光杆之将?往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坐在一旁的简雍似乎看穿了陈就的心事,举杯邀陈就共饮,而后说道:“我家将军宽怀大度,仁厚君子,一心只为辅佐汉室正朔,若是能的陈将军这般忠义之士相助,想必是极好的。”
陈就闻言,立刻举杯相敬,心怀感激地说道:“就乃区区武夫,虽不通学问道理,却也知忠义二字。为汉室正朔,若能得安南将军驱策,便是就之大幸!”
饮罢,简雍、陈就,相视而笑,却又一起回过头去,闻听刘备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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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量兄啊,杨车骑命我讨伐武陵、零陵之叛逆,可是备兵微将寡,不知该如何计议,还望子量兄教我啊。”
刘度闻言,不敢怠慢,却是含笑说道:“将军无须烦忧,武陵、零陵之乱,仅是山野中的蛮族时常下山滋扰生事而已,实为癣疥之疾。而武陵金旋、零陵赵范乃是刘荆州所任,如今将军代汉室正朔前来平叛,这二人必然闻风而来,相助将军。届时将军自可收拢二郡兵马粮草,再命大将领军,征讨蛮族,自然便可使荆南安定。”
刘备含笑点头,一来是为刘度的意见做出赞同,二来也是觉得平定武陵、零陵二郡似乎没那么艰难。
然而此刻,坐在刘度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的举动却又落入刘备眼中。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伸出筷子夹了一片肉,可是还没等放进嘴里,肉片却从筷子中间滑落到食案上,为了避免难堪,此子便十分嫌弃地想用筷子将掉落的肉片拨到地上,而另外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手疾眼快,夹起肉片便吃进了口中。
“子量兄,这二位可是令公子?”
“此乃犬子刘贤。”
刘度指着年纪稍大一些的向刘备介绍过之后,又指着年纪稍小一些的说道:“此乃外甥寇封,少失怙恃,故而由在下抚养。”随后又对刘贤、寇封说道:“你二人,快快过来,拜见安南将军。”
二人上前见礼,刘备连声说:“好,好,都是少年才俊,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子量兄,至尊南渡,欲立正朔,身边正缺少可用之人,我意举荐令公子前去至尊身边为郎,不知子量兄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