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有时也暗想,难道是自己脱离朝廷的指挥太久了,明着给儿子、部将们升官,实则是想分化自己的势力?汉正军不许私自拉山头,这个规矩咱懂,让儿子去益州驻防,咱也没意见,可是将来,陛下又该如何“处置”自己呢?
这一点,张羡实在是猜不透啊!
然而就在刚才,刘汉少只用了一句话,便使得张羡倏然惊醒。
自己从荆南打出来,部下兄弟死了多少人?荆南百姓,又有多少人家失去了儿子、夫君或兄弟?如今荆南还在叛逆手里,自己还没能给兄弟们报仇,却要先想着如何加官进爵么?
一瞬之间,张羡既羞愧又昂扬,立刻挺直腰板,向着刘汉少敬了一个标准的新式的军礼,同时用“肛烈”的小眼神向刘汉少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带领朝廷大军,打回老家去,解救全荆南!
刘汉少满意地点头,回礼,而后又来到戏志才的面前。
对他还能有啥可交代的?该说的早就说过了。只是刘汉少忽然发现,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当初被自己从黄巾贼寇手里抢救回来的“良家妇男”,居然还像当初一样,瘦马干筋的,哪儿也不凸不翘。要是现在自己砸他一拳,兴许都能直接砸翻在地。
咋地?
哥亏待你了?
这么多年就没让你吃饱过么?
于是乎,刘汉少满脸嫌弃地说道:“哥先撤,在家备好酒菜,等你。”
戏志才心里感动,却又有些哭笑不得。您就算想激励我,也用不着这么一副小表情吧?于是有些“挑衅”地问道:“亲自下厨不?”
刘汉少无所谓地说:“看你表现啊。”
这一回戏志才没敢再继续逗下去,反而满是深情地悄声说:“汉少,一路保重。”
刘汉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快步走到云六妞的马车旁,翻身上马,将手中黑亮黑亮的大铁枪向前一引,高声喝道:“兄弟们,回家!”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刘汉少却又勒住马头,返身回望着武昌的方向,虽然明知道刘协已经不在那里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
哥追了一年多,还是没能追上自己这位“先锋官”。老弟,咱们兄弟啥时候才能再见呢?
…………
浩浩荡荡,忽忽悠悠,终于送走了这位既没正形,又不靠谱的“皇帝哥”。没有刘汉少总在眼巴前晃悠,戏志才心里觉得轻松不少,仿佛解开一道无形的枷锁,考虑问题的时候再也不用首先担心那位哥的因素了。
然而轻松过后,戏志才又有些紧张,虽然那位哥出的主意,大多时候都不好使,但是偶尔有一两个想法,还是很新奇,甚至是很惊艳的。比如他提出的“驱虎吞狼,将叛逆赶出大汉”。这么伟大的设想,没有他在身边,自己能布好这个局吗?
紧张过后,居然还有想念。我在前,为锋刃,他再后,为坚盾!我们兄弟联手,终于能够一展少年抱负,为大汉涤清烟瘴了!
想念过后是惊悚……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好不容易按捺下复杂的思绪,“南线新元帅”戏志才立刻下令程畿率领二十九师,前往竟陵,增援吕常。
没错,南线的新元帅就是“戏总参”,可怜的王闹闹,虽然熬走了“校长老大”,却还是干不过“狗头军师”,所以他这个元帅前边的“副”字,还是取消不了。
而后戏志才又拍着蔡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德珪呀,你是陛下亲任的大江都督,而且你的外甥女还是陛下的徒弟,说你与陛下是一家人,再合适不过,你可不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重啊!”
先是刘汉少,现在又是戏志才,蔡瑁早就被忽悠的“认准了北了”,闻言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元帅放心,陛下临行之前特意交代过卑职,一切听从戏元帅的指挥。需要卑职怎么打,您就下命令吧!”
“好!”
虽然刘汉少与戏志才已经联手把蔡瑁忽悠的快要爆炸了,然而戏志才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差点把蔡瑁吓哭。
“本帅命你,直击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