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歆装好最后一颗柚子,搭话道,“我记得他好像是叫什么……新闻上说叫祁什么来着。”
大妈的八卦之心和闲聊之意俨然达到她那年龄段的标准水平,掏出了收款码就讲了起来,道,“祁飞星呗,咱们这街前巷后的,都知道他。”
“他这么有名?”张霏霏扫了码,接着道。
“害,哪儿啊他就有名了,没有的事儿,”大妈又开始忙活收摊的活计,答道,“真正让他有名的,还是他家里娶了一位剪纸大师。”
“明流火明大师嘛!你们这两天来江夏,应该也是为了看那大展的吧?她的剪纸可是一绝。”
大妈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又道,“祁飞星那孩子,倒是生在此处,长在此处,家里父母也是普通工人,大伙儿都说他是积了福才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妇儿。”
她走出店外,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街尾的一栋小三层楼房,道,“他一家子原来就住那儿。”
跟着,她又转了个方向,指着进街的那头,道,“结婚后啊,就搬走了,搬到那边,在这儿是看不见了,据说是独门独户的宅子……那倒也没什么,毕竟老婆是大师么,肯定赚了不少钱。”
张霏霏皱了皱眉,那个方向……不就是她早晨和汪文迪一起去过的那处吗?
可遇上的那个女人说明流火不住那里啊!
除非……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明流火本人,这样一来,她避而不见粉丝以及拥有宅子钥匙,都能说得通了。
她暂且按下了自己的想法,仔细问道,“后来呢?大娘,他们后来还有没有搬过家?”
“后来?后来我倒不是很清楚了,搬去那片之后,祁飞星那小子跟咱们这片就没什么往来了。”大妈思索了一阵,答道。
而后她将外头的东西都推进了店里,念叨道,“不过他去外地工作了,应该是没再搬过,要我说,这家里有个娇妻,吃穿又不愁,何必去做这分隔两地的事儿呢,夫妻感情很容易变淡的。”
“说白了还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刚回来,就失踪了,唉。”
张霏霏连忙问道,“那他失踪是谁报的案呢?”
大妈道,“他家小姨子报的啊,说是姐夫回来第二天要上家去看望岳父岳母的,结果老两口在家等过了中午,也不见人上门,手机也联系不上,这才发现失踪了。”
陈月歆好奇道,“这就奇了怪了,怎么他失踪了不是他老婆发现报案的呢?”
“外行啊小姑娘,”只见大妈一副深奥的模样,道,“明流火是大师啊,大师都是要闭关的,你们来的时候没听说吗?明流火早就对外宣称闭关精进技艺了,据说去了红山中的别馆,没个三年五载的,不会回家的。”
她吐了吐舌头,轻声不屑道,“切,剪纸还要闭关,装神弄鬼。”
大妈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带上了门,催促道,“柚子都给你们装好了,我得收摊了。”
张霏霏收起自己的思绪,把一箱柚子搬了出来,趁着最后一点时间问道,“大娘,我还想向您打听个事儿。”
“你说吧。”大妈看了她一眼,拉下了店门,耐心值也差不多用光了。
“我听说今儿个对面那栋楼……”她自然是想问祁飞星坠楼的事,从这水果店的位置,能看清楚更多的细节。
那大妈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但料想她们聊了这么多祁飞星的事,多问一句也不多,想知道这个也不奇怪,便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她们。
却是打断了她的话,直言道,“所以我才说这事儿邪乎!但愿老天爷只是收了他一人便罢了,不要连累咱们这些个啥都不知道的人啊。”
“你俩是不知道,当时我正坐在店门口追剧,突然一阵怪风吹了过来,我就寻思难道又要降温了?正打算起身去店里头拿张毛毯暖和暖和,这一抬头,就看见祁飞星站在对面楼顶上了!”
大妈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叫了人,便见那祁飞星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大伙也就张罗着救人。
她一拍大腿,道,“我那会儿是心有余悸,这颗心啊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哪敢上前去啊,我就呆在店这头看着。”
“这本来横竖都要得救的孩子,没成想最后还是死了!”
大妈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道,“人根本做不到这事儿,哪有人能算准了他跳楼,那子弹……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二楼那窗户里根本就没人!”
“一定是天谴啊,天谴!”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冲香炉拜了三拜,随后感慨道,“人啊,都是命,命中注定该啥时候死,这人啥时候就没了。”
大妈言至于此,两人也没了追问的契机,这茬就到这里了。
张霏霏顺手发了条消息给汪文迪,对方很快恢复,那头也进展顺利,打算具体的情况回到华胜之后再交换。
二人在回去之前,她还领着陈月歆去了一趟此前去过的那个宅子。
风平浪静,而且之前进屋的那个女人也离开了。
这里没有任何收获,两人只好先行返回酒店。
她俩回去的时候,汪文迪已经先到了,进门时,三个大男人正围着桌子坐着,慢说古今,品尝咖啡。
桌面上摆着一个透明的塑胶袋,袋子里装着一颗长三公分有余的标准手枪子弹。
两人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聊天的行列,端起了桌上给她俩准备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