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客？”郑振坤指着他们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台湾服装界的翘楚，一个是名誉亚洲的千万导演。居然还想打我这个小老板的秋风？”</p>
“装，你就装，你要是小老板，其他人全要饭去了。”王梓钧揶揄道。</p>
郑振坤苦着脸说：“唉，你不知道啊，这个歌林唱片实在太猛，不把钱当钱看，我好不容易培养一个歌星出来，没几天就给你挖了。你小子倒是不走，但一年就出一张唱片，去年的演唱会现在还欠着呢。”</p>
“得，我算是听出来了，您老原来是来要账的。”王梓钧笑道。歌林唱片再挖角也不会伤海山唱片的筋骨，像刘文正、高凌风等畅销歌手都还留着呢。罗大佑这厮却有些怪，跑来海山出了一张小碟，便又回医学院去念书去了，再没有出过一首歌。他给出的解释是，现在的歌曲审查太恶心，他写出的歌常常改了又改，改得面目全非才能通过，不如不唱。</p>
想想也是，历史上罗大佑出的第一张唱片的一首歌就是首政治歌曲，而且是批评工业建设的，这可是跟政府唱反调，此时能通过审查才怪。</p>
即便不挖角，歌林唱片的威胁依旧是最大的，商业运作和捧新人的能力太强了，压得其他的唱片公司抬不起头。也只有海山唱片仗着自己的底蕴，以及王梓钧弄出的那个选秀节目能和歌林打擂台。</p>
不过选秀节目也不能一招鲜吃遍天，这本身就是传统歌唱大赛的改版，不仅是歌林，其他唱片公司也有样学样，弄出五花八门的选秀活动，搞得普通民众看不过来。</p>
海山唱片公司楼下不远就有家民歌餐厅，三人也没选什么高档的地方，直接奔那里去了。</p>
正好是晚上的饭点，餐厅里客人很多，黯淡的灯光做了伪装，王梓钧三人进去没怎么引人注意。点了些饮料和炒饭，还有几样小菜，三人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吃饭。</p>
民歌餐厅的舞台上，一个不知名年轻歌手正唱着自己写的歌，歌词写得很别致，不过曲子就有些苍白了。</p>
一曲唱完，吃饭的顾客却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给了一致的喝彩。</p>
洪小乔对王梓钧说：“很久没来这种地方吃饭了吧？”</p>
王梓钧问：“你常来？”</p>
“是啊，”洪小乔说，“有时候工作疲惫了，就会来民歌餐厅点一杯饮料，然后静静地听歌。这些小歌手或许没出过唱片，歌曲的质量也不怎么高，但唱出来的那种情感，却是在唱片里听不到的。”</p>
王梓钧笑着说：“看来我错过了很多东西。”</p>
郑振坤左右看看，突然道：“我好像不该跟来，成了电灯泡了。”</p>
“为老不尊。”洪小乔脸蛋一红，啐道。</p>
郑振坤叹气道：“我反正里外不是人。你们两位都是雅人，难伺候得很。”</p>
郑振坤说的却是洪小乔出唱片的事情，洪小乔已经退出歌坛几年了，名气大减，这次突然说要出唱片，必然要好好宣传一下。许多歌手做唱片宣传的时候，除了上电台、电视台节目之外，还要满世界的走秀，至少中部和南部的许多大型演出场所是要去的。可洪小乔却性子比较淡，不喜欢到处奔波，顶多在台北演几场。</p>
毕竟洪小乔跟王梓钧比起来名气相差太大，王梓钧可以这么做，但她却不行。这样一来，唱片的销量可想而知，若非是私人关系，郑振坤都不会给她发唱片。</p>
三人边吃边聊，说起一些趣事，时间倒也过得挺快。</p>
聊着聊着，郑振坤突然说起洪小乔的终身大事，问她要不要自己介绍一个。</p>
“还早着呢，我又不是没人要的老姑娘。”洪小乔笑着摇头。</p>
“唉，不是我年纪大了话多。你爸妈心里急啊，他们都央我好多次了。你都快奔三十的人了，他们能不急吗？”郑振坤语重心长道，这话有一半倒是说给王梓钧听的。</p>
洪小乔原来跟家里闹翻，但自从宋家变卖家业去美国之后，洪小乔跟家里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近两年已经和好如初。</p>
洪小乔的父母觉得女儿心里有王梓钧，可王梓钧现在已经结婚了，女儿总该死心了吧。可是物色了好多个富家公子，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洪小乔就是不肯。</p>
看着女儿年纪越来越大，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找，洪小乔的父母都快急出病来了。</p>
王梓钧听出郑振坤是想让自己开导开导她，可这种话怎么好说出口，难道说：你别等我了，我已经有老婆了，你该干嘛干嘛去？</p>
三人谈话的气氛有些尴尬，洪小乔突然站起来道：“我唱首歌给你们听吧。”</p>
洪小乔朝舞台走去，郑振坤朝王梓钧叹气道：“你啊，真是害人不浅。”</p>
王梓钧笑得有些勉强。</p>
洪小乔等台上的歌手唱完，便过去借了把木吉他，和另一位要唱歌的歌手说了几句，便走到了话筒前，说道：“一首《牵挂》，送给所有值得牵挂的人。”</p>
“数着片片的白云，我离开了你，却把寸寸的相思，我留给了你。</p>
牵挂的是，红着眼的你，放心不下，也是爱哭的你。</p>
数着片片的枫叶，我离开了你，却把寸寸的芳心，我留给了你。</p>
牵挂的是，远离的你，放心不下，也是孤独的你……”</p>
却把寸寸的芳心，我留给了你！郑振坤咀嚼着这句歌词，有些无奈地瞪了王梓钧一眼，问道：“这是小乔的新歌？”</p>
“嗯。”王梓钧点点头。</p>
“好！”餐厅里的顾客拍手叫好，刚才唱得不怎样的他们都叫好，这首怎会忍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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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首歌我没听过，难道是那位小姐自己写的？”</p>
“应该是吧。”</p>
“我怎么有些觉得面熟？”</p>
突然有人惊呼：“那不是‘神秘女郎’洪小乔吗！”</p>
来这地方吃饭的，都是喜欢民歌的人，经人一提醒，立即反应过来上面的演唱者是谁。</p>
洪小乔以前上节目都是用低檐帽遮着脸，仅在留学前漏过一次脸，没想到居然被人认出来了。不少食客连饭也不吃了，纷纷跑上去要签名。</p>
洪小乔的签名可是比王梓钧的都难要到，主要是太神龙见首不见尾了。</p>
洪小乔好不容易摆脱了众多的索要签名者下来，王梓钧连忙低头，怕被人认出来缠住。郑振坤却是颇为高兴，他没想到洪小乔隐退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记得，看来唱片销量就算不好，也不会太坏。</p>
又聊了一会儿，郑振坤先付钱走了，王梓钧站起来道：“我送你回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