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一日中州城附近的集镇上,镇民七十余人,无一生还,皆已被我祭剑。都是我做的,和星剑流的人无关。”成天雷苍白的脸上一片淡然神色,浑然忘了是自己屠杀了那么多人。仿佛是在轻声述说一件极神圣的事情。
泛着浓烈血腥的气息,这个苍白高瘦的黑衣老者,散发着诡异压迫感。让久经战阵杀人如麻,早已视人命如草芥的虎贲中郎将也有些不安起来。
悍勇无匹的虎贲中郎将第一次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心底却涌起一种强烈的杀人。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他在恐惧这个老人。他有一种感觉,若不趁次机会将他一举击杀,也许他和虎贲锐士将再无生还的机会。人类若是想要伤害对方,通常是因为自己内心恐惧和不安。
很快中郎将的这种不安成为了现实,那个成天雷出剑了。
据说诸魔的世界,没有头上的青天,也没有脚下的黄土,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火焰。成天雷的一剑便如同诸魔临世,那把黑色飞剑的本身就象征着邪恶的灾祸。
“杀。”成天雷轻吐了一个字。他手中的剑已划出一道黑色的剑影。这一剑没有任何多余的花俏,甚至没有剑招,只是这一剑却凝聚了无比的杀意剑气。杀意如山,剑意如潮。远处小轿中的曹公公身为元婴期的大符师,对气机的敏感程度远超他人,当时脸色大变,喝道:“不好!”
但是已经晚了,中郎将首当其冲,他浑身的气势已经爆发到了极致,如同烈阳般爆发出耀眼光芒的黄金枪,却依然没能阻住这一剑。连真正的阳光都不能穿透这一剑的黑暗,又何况是灵气凝聚的枪。中郎将闷哼一声,被这一剑的威势迫开。
但剑势未消——这一剑本就是对着虎贲中郎将身后的虎贲锐士们而去。
涂飞远将呆立当场,他的手忽然也已冰冷,全身都已冰冷,仿佛忽然有一种尖针般的寒意自无数的死人白骨间升起,刺入他的背脊。傻傻地看着成天雷在大造杀戮,一时间竟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虎贲中郎将,他本是个坚强冷酷的人,连死都不怕的人,现在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恐惧?他竟然有些不敢回头看这一剑带来的后果,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一个声音。
如同一刀砍进一个人身体时会发出声音,一剑斩断无数躯体时也会发出特别的声音,尤其当这一剑斩断无数躯体之后依然继续向后奔突,切入空气时更会爆发出空旷刺耳的尖啸,宛如九天十地魔神的欢笑。
数万虎贲纵然被成子冲斩杀了一部分,但依然有七八万之众,足够把这星剑峰围得水泄不通。但这成天雷的一剑,便把这围山的虎贲锐士生生的斩出了一个缺口。
虎贲中郎将缓缓低头,在他低头的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都已突然收缩。他的小腹赫然有一条剑痕,鲜血在不断渗出,魔剑带来的邪恶和灾祸,已像是闪电般痛击在他身上。这个无情的铁汉,这个连心都像是用铁打成的人,竟在这一瞬间突然萎缩,枯叶般的萎缩了下去。
刚才那一剑竟然伤了中郎将,破开了他护身的罡气留下了这道剑痕,而他竟然没有察觉。如果他闪避得稍微晚一些,此刻也许已经被拦腰斩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