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吃星一本正经道,“禅让大典,在巫王殿前的雷木之下举行。到时候五族齐聚,后土一族以黄色旗帜替代。先以五色酒敬拜天神,然后割腕以自己的血敬拜地神,以示自己是古神之后裔。
割腕时,要用石刀,手腕伤口长三寸。左右双腕各三条伤口。之后,伤口以雷木的树叶覆盖之,若是神之血脉后裔,伤口顷刻即痊愈。若是假冒的,必定浑身溃烂而亡。”
“这么恐怖?”涂飞远皱眉道。
“这还只是开始验明身份,接下来的才是真正选出巫主的过程。所有候选者,将站在一起,各持一根削过的树木的枝条,然后放在巫王殿上,祭祀叩拜,奉香祷告。最后其中的一根枝条,将在巫王殿的堂前当众芽开花。以表示神做出的选择。这其中要注意的细节很多,我会一一告诉你们。”天吃星侃侃而谈。
涂飞远有些惊讶于这巫族的祭祀竟然如此繁杂精细。
幸亏这个天吃星了解一切。要不然,逍遥虿主现在这个样子上去,肯定一窍不通,处处闹出大笑话。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要被人怀疑了。一旦那些巫族怀疑涂飞远对逍遥虿主做了什么,那可真就是不能善了的大事了。毕竟逍遥虿主是巫主候选人。
涂飞远要是被认为是试图控制逍遥虿主,就会被巫主修士们认为是想借助她操控整个南荒。仅仅凭着这个罪名,他涂飞远以后就别想太平了。这些南荒巫族非追杀到他天荒地老不可。
他们一边向巫王殿而去,一边将这些禅让大典的要点跟逍遥虿主交待了几遍。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巫王殿已经快要到了。涂飞远现,天吃星这个小屁孩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好像越靠近这个神秘的巫王殿,他的心事就越重。
涂飞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吃星,你怎么了?”
“没什么。”天吃星摇摇头,但涂飞远看得出他似乎很不开心。
想到这个孩子有些悲惨的身世,涂飞远低声道,“你真的只能活到四十岁,而且无法成为巫主么?”
天吃星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从那位祖先开始,我们祝融氏族的传人,一直都是这样。我们虽然也会按照惯例参加禅让大典,但我们就像是一群已经被神明抛弃的人。注定只能成为看客。
整整三千年,我们再也没有成为过巫主,我们也从没一个人活到过四十岁以后。你知道对于一个修行者,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那会非常漫长。但我们却比正常人还短命,像是生生世世被困在了一个局中。”
涂飞远皱眉道,“可如果这世上并没有神呢?我们所谓的神,也不过是一些强大的古代修士。但是他们再强大,也无法左右今天的我们。”
“我们也曾这样想过,但是现在,我们几乎已经认命了。”天吃星低声道。
“认命了。”这三个字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如此的可笑,而又如此的伤感。涂飞远低下身,看着他道,“不能认命。你听我说,人活着,就是不能认命。因为认命比认输还要可怕。认输了,还能在下一次翻盘。而认命,就等于是彻底输了,输得干干净净。”
天吃星抬起头道,“可是我们还能怎么样?”
“没怎么样。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由人破坏。我不相信你愿意这样认输。”涂飞远拍着他的肩膀道,“即便是你祖先做错的事情,也不代表你有错。你依然可以挺起胸,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祝融的后裔传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他也会输给一个为了自己认真活着的人。因为神在成为神之前,也不过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