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半个脑袋都被牢牢的嵌进了地砖之中,但在任源铜浇铁柱般的手掌压制下,伤流年的声音依旧沉稳淡定,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流年哥…”柏天清还待说些什么,身后的孟浮笙却扯了扯他的袖口,神色紧张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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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少女这一提醒,他当即便清醒过来。相比眼前这个只凭蛮力就能生生撞穿隧道的大汉相比,赤手空拳的自己威胁程度完全为零。就连两人赖为依仗的伤流年都被对方随手制住,凭他们想要抵抗此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好在对方看起来也完全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眼下最明智的做法自然是乖乖听从对方的指示,带上通讯器从那道被大汉撞出的洞口离开。虽然还不清楚这座地堡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师父鱼谦也在这座地堡里。但想必只要和后者汇合,两人应该就彻底安全了。
虽然但是,就这样默默离开的话,柏天清就不是柏天清了。
“我称呼您任先生,您应该不介意吧?”柏天清不顾身后对自己连连使眼色的少女,神色肃然的说道“您应该和流年哥一样,都是任职于对付降临派的政府部门吧?对于您来解救我们的举动,我深表感激。但是您为何要突然如此粗暴的攻击流年哥?这个请恕我实在是理解不能。”
“小柏你…”正欲开口的伤流年胸口骤紧,已是被任源强行压住,未说完的下半句话也硬生生的闷了回去,接着只听得后者悠然问道
“你这小子不仅知道我叫任源,还知道降临派和对灾部?我可不记得那几晚,我和小浮笙说过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我说小年,该不会是你告诉他的吧?”这最后一句话,便是冲身下的伤流年问过来了。
“咳咳…”感到胸口压力忽减的伤流年轻咳了两声,赶忙说道“他们当时在神躯碎片旁经历了神示,我为了避免他们因为认知失衡导致意识污染进一步加剧,给他们做了些简单的科普。提到部里也是为了给他们,增强坚持下去的信心。”
“是这样吗?”任源轻挑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小年你该不会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伤流年冷冷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又不是第一天加入对灾部了,怎么会不知道?”
“是吗?”任源歪头看向不远处的青年男女,轻笑着问道“小年真的没有跟你们提到,别的事情吗?”
被那双犹如兽瞳的眼睛盯住,柏天清立时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自脚跟升起只冲后脑,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心中突然升起极为危险的感觉,就像那日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看到将他和少女抓走的普罗米修斯一样。那是来自灵魂深出的,猎物面对狩猎自己的天敌时,被动激发的恐惧与战栗。
毋须任何提醒他也非常清楚,当时在那颗肉色怪树下,伤流年对他们两人所说的那些往昔秘闻,那怕一句也绝不能让眼前这名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大汉知晓。当即按耐下莫名慌乱的思绪,硬着头皮沉声答道
“是的,流年哥和我们说是降临派将我们抓来的,这里就是降临派的大本营。而他供职的被称作对灾部的政府部门,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出去的。”
语气镇定的说完这番话后,柏天清还不忘开口补充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作为保卫民众财产安全的公职人员,任先生您就是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受害群众的。我自认勉强也算是您的半个同行,对于您的工作风格实在难以认同。”
“哟,不愧是老鱼的徒弟,这小嘴叭叭的还挺会说呢。”任源抬起空着的右手摩挲着下巴,忍不住失笑道“我对受害群众的态度不好是吧?那还真是抱歉了,作为‘公职人员’我确实不怎么称职。那句话怎么说来者?XX队伍里面有坏人啊。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坏人了,撞上我也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了。”
原本柏天清是打算以言语相激,逼对方放开被按在地上的伤流年。却不料任源竟如此厚颜无耻,面不改色的就认下了这番指责。一时间反倒是自己这边有些尴尬了起来,隧道内的气氛也陡然紧绷。
“好了小柏,不要在闹了。我被降临派关在触媒旁这么久,状况难免会有些不稳定。”伤流年叹了口气淡然说道“任前辈只是以防万一先动手检查下罢了,这个过程不方便被普通人看到。你们不用担心,确认我没有问题后就会放开我的。快听任前辈的话,去和你师父汇合吧。”
“哦?这可是你说的。”任源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可没说检查完,就放了小年你哟。”
“好了任前辈,不要再乱开玩笑了。”伤流年语气沉静的说道“小柏和孟小姐并不是我们对灾部的人,你这样乱说影响不好的。”
闻言任源浑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柏天清回头看了身后面色苍白的少女一眼,心中暗叹了口气亦不再坚持了。前者摆明了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他就算再耗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反倒平白拖累少女落入险境。面色变了数变后,他终是咬牙牵起了少女的手,攥着轻薄的通讯器低头从任源身边走过,钻进了那隧道上被其撞开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