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书房中,年过五旬的王允似乎有些神情不定,一旁是他的长子王盖。
“陛下如今怎样?”王允问了长子一句。他虽然是司徒兼尚书令,但为了避免引起董卓怀疑,很少去独自拜见天子,长子王盖为侍中,反而与天子接触更多。
王盖道:“禀父亲,陛下一切尚好,勤于读书,只是不得自主,时常叹气,如今只望刘侍中说服刘幽州起兵勤王,以为外援,我等方可里应外合,否则父亲独自行动,太过凶险,一旦失败,恐王氏满门尽灭哪。”
王允摇头叹道:“刘和已潜出武关半年有余,如今却全无音信,幽州牧刘虞派从事田畴来向天子表忠心,却并未提及刘和之事,三府征召,此人又不应,关东之事一时难图,董卓几番僭越,更要称尚父,其谋逆代汉之心昭然,不可不除,若再迟疑,恐董卓加害天子,汉室有倾覆之危。”
王盖又劝道:“如今董贼兵马虽然大多在关东,但身边也是甲士护卫,爪牙密布,戒备森严,实在难以图谋,一旦败露,以董贼的凶残毒辣,恐怕后果难以设想,还是缓缓图之,以待良机为好。”
王允叹了口气:“杨勋素有诛董之意,吾先时曾举荐杨勋为司隶校尉,杨瓒为假左将军,以握兵权,又举荐士孙君荣任南阳太守,借讨伐袁术为名领兵马出道武关,为多路夹击董卓作准备,却被董贼驳回,董贼面似信重于我,实则防范甚深,良机难得,须要主动谋划。”
“所以父亲看中了张辽?”
“不错,”王允道:“董卓身边有三人可以离间,司隶校尉张辽、中郎将吕布与骑都尉李肃,此三人皆是并州之人,与我等同乡,可以暗中拉拢,只是李肃不过一个虚职,不掌兵马,用处不大,吕布与张辽尚好,而张辽如今为司隶校尉,执掌一千二百司隶,深得董卓信任,最是合适,若是能得此人相助,诛杀董卓不难。”
王盖沉吟道:“吕布杀丁原而投董贼,又拜董贼为父,实乃背主求荣的小人,小人趋利,只要父亲好生谋划,许以重位,封以重爵,吕布未尝不能再杀董贼而投父亲。张辽却不好说,此人性情似乎颇是坚定,对董卓又是忠心,不好拉拢。”
“有张辽这个司隶校尉横在董卓面前,便是先拉拢了吕布也无用,无论如何,要先取张辽。”王允双目微垂,道:“张辽娶弘农王妃而罔顾尊卑,又不顾廉耻夜会蔡邕之女,可见其人好色之极,老夫只是以美人计连环离间,并不流露杀董之意,只要此计一成,以张辽桀骜的秉性,必与董卓董卓决裂,他杀董卓,则事谐矣,被董卓所杀,则董卓失一爪牙矣,更加易图。”
王盖闻言,不由赞道:“父亲妙计如神,貂蝉一出,或董卓死,或张辽死,皆是大好,而父亲却能置身事外,滴水不沾,着实妙哉,孩儿不如也。”
王允道:“如今只看貂蝉那贱婢了。”
王盖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之色,道:“恐三弟要怨怒父亲了。”
听王盖提到三子王定,王允面色微沉,哼道:“这个逆子,老夫本拟待他加冠之后将貂蝉与他为婢作妾,不想他竟提出娶貂蝉为妻,真是败坏门风!貂蝉这贱婢真祸水也,莫非还要入我王家祠堂不成?不可久留于府,索性用她作计,送予祸害张辽与董卓。”
王盖道:“父亲前日刚责骂了她,且交代不多,只恐貂蝉不尽心耳。”
王允皱起眉头,沉吟道:“汝且令人再唤貂蝉过来,吾且安了她的念头。”
……
司徒府后宅,一个年方二八的绝色少女正侍奉着一个妇人,少女正是貂蝉,妇人则是王允的妾李氏。
“小蝉儿,”李氏看貂蝉心不在焉,问道:“这两日心中似乎有事?可是有了心上人?”
貂蝉俏脸微红,摇头道:“哪有,只是……”
她忽然想起王允的嘱咐,不敢多说。
“只是什么?”李氏诧异的问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小跑过来:“貂蝉姊姊,司徒要你快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