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白,太子和陛下摊牌的时候就要来了……”他不动声色的说出了震惊天下的话,眼里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虽然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在设想这一天的情形,但是它还是比我预料之中来的更早更突然一些,坦白说真的走到这一步,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呢,你要是还能腾出手,就赶紧回天域城吧,毕竟我一个人……还真的没把握能救他呢。”
“什么意思?”萧奕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公孙晏默默叹气,忽然放下了手上的茶,向上摞起了袖子。
“你受伤了……”萧奕白的眼神有些可怕,他裸露的手臂上是被被烈焰砍伤的痕迹,那一看就是出自高成川的炎帝剑!
公孙晏虽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的真实本事,身为同伙的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他怎么可能在安稳的天域城被高成川如此重伤?
“身上的伤就不展示了吧?哎,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下手还真的狠呢。”公孙晏反倒无所谓的笑了笑,“也还算是伤的值得,我潜入了总督府,在高成川那里找到一封准备发给各地暗部的信函,那是一份来自祭星宫的最新计划,他们将其命名为‘四境分离’,也就是要把羽都、东冥、伽罗、阳川四大境和天域城分离,很可惜具体要怎么做我就没看到了,因为高成川突然回来了。”
“四境分离?”萧千夜赫然上前一步,眼里全是愤怒,“祭星宫的大宫主是地缚灵所化,他们竟然要听一个魔物的计划开始四境分离?”
“地缚灵?”公孙晏手腕一颤,豁然抬眼,“你说安钰大宫主是地缚灵?”
“我和它交过手,是地缚灵无误。”
“难怪明溪要去查她的底细。”公孙晏眼里流出狠辣的目光,用力捏碎了手上的茶杯,“难怪祭星宫能计算出牺牲四大境就能托举天域城飞天,祭星宫主原来是个魔物!哼……魔物哪里是想带着飞垣回归故土,它根本就是想让飞垣二次碎裂永沉海底!陛下真的是疯了吗?他竟然会听信魔物的谗言!”
“明溪知道这事吗?”萧奕白赶忙追问,只见公孙晏顿了一下,沉默半晌,摇头,“知道是知道了,但是从今早上起我也就联系不上他了。”
“这么近你都联系不上!?”萧奕白感到一阵无名的恐惧,脑子搅成一团乱,公孙晏点点头,接道,“可能是担心他出手救你弟弟,又或者是不想他插手四境分离的计划,陛下一大早就以修缮太子行宫准备大婚为由,让高成川护送他搬去了封心台,现在皇城七成的守卫全部都调岗到了星罗湖,我也见不到他了。”
“这是要软禁太子啊。”萧千夜低声提醒,低着头漠然看着地面,陛下对太子一贯放纵,会在这种时候措手不及的将其软禁,那分明是一早就在堤防了吧?
“是个拙劣的借口,但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公孙晏也很无奈,明溪太子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虽然身边一直没有出现他心仪的女人,但是作为皇室最正统的继承人,就算是陛下强行指婚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陛下暂时还没有对你们下全境通缉令呢。”公孙晏忽然补充了一句,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盯着镜子后面的兄弟两人,喃喃自语,“我很好奇他究竟在忌惮什么,如果说他一开始只是不想太过声张引起四境动荡,那现在完全可以以‘异族’为借口逮捕你,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忌惮吗?”
“忌惮我的多半不是他吧。”萧千夜冷哼一声,脸上弥漫着可怕的表情,眼神瞬间雪亮的可怕,“真正忌惮我的是他身后的那位夜王,他不想看到帝星坠的预言成真吧。”
“你也是时候跟陛下背后的人好好谈谈了啊……”公孙晏拿起桌上的举报信收入怀里,冲两人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在圣殿等你们。”
话音未落,冥蝶噗嗤一下熄灭了灵火,直接光化散去。
“千夜,我得先回去救他们。”萧奕白还在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光镜,极力控制着眼里的颤抖和不安,“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其它安排是吗?呵,原本他是要在拉拢你夺取军阁之后,先秘密控制四大境,然后调动风魔之力暗杀高成川夺取禁军的军权,最后里应外合逼迫陛下主动退位,但是现在所有的计划都必须先放在一边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从天域城救出来!”
“嗯。”萧千夜出乎意料的点点头,萧奕白惊讶的看着弟弟,有几分僵硬,“你、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千夜,我知道北岸城的时候你只是被迫无奈而已,是明溪用云潇和天澈威胁你,逼着你不得不加入风魔,现在、现在你……”
“不帮你们我也没有活路。”萧千夜轻轻吐了一口气,嘲讽般的笑了起来,“从今往后,对人类而言,你我就是卑微低贱的异族人,对异族而言,你我又是残害同胞的帝国走狗,两边都不讨好呢。”
萧奕白没有回话,眼里的恐惧逐渐退去,一点点变得坚定而明亮——前路虽难,但仍需一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