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冥被他一语戳中下怀,阴阳怪气的道:“说起这句话,你弟弟可比我严重多了。”
萧奕白偷笑着,这个女子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但身上莫名散发着如雪一样纯净幽凉的光泽,在昏暗的太丹楼里,宛如人间仙子般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真心有种书中所言“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风采,再看那个一句话都不敢和她争执的蚩王,又趁热打铁的把话题重新转了回来,问道:“青姑娘,凤姬大人到底是为什么事生气了?”
“喂……”风冥的脸色变了变,赶忙打了个手势想阻止他继续问下去,风青依一听到这句话就很不高兴,再看风冥遮遮掩掩的样子就更加生气了,盯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的道,“谁让您非要说火种早晚是属于上天界的东西,要是不说这句话,凤姬姐姐也不至于跟您翻脸,我原先还想跟她好好聊聊呢,您倒好,几句话把人家气走了!哼!”
风冥满腹心事地转过身来,果然发现萧千夜的目光一瞬间如逼命的利箭,看得他心中格挡一下冷汗直冒,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回想着和凤姬一言不合不欢而散的那一幕,仍是淡定的解释道:“我说的是事实罢了,无论是蓬山的星辰之术,还是沉轩的鬼王签,甚至潋滟的预言之力,都在指向同一个结果,掺杂着龙血的火种对云潇是致命的,但对于……对于另外一些人,是救命的。”
“你们果然还在打火种的主意!”萧千夜立刻就听出来对方话中的玄机,愤然站起捏紧了拳头。
“我再说一遍,我是在陈述事实。”这一次,风冥没有回避,而是认真的看着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刻对方身上爆出的杀气远比刚才面对黑龙分身要浓烈得多,但他还是不慌不忙的笑了一下,望向风青依身后沉默不语的云潇,低声淡道,“浮世屿皇鸟的火种是自然孕育,会在合适的时机承天命而诞生,可是浮世屿真的需要两个皇鸟吗?”
他顿了顿,看到对方虽是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但双瞳已经交织着复杂难懂的光,又冷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所谓天命究竟是什么?有没有想过云潇生来就是为了另一个人?”
“你!”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块东西,萧千夜情不自禁的咬牙,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根本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又荒诞的可能罢了!
“你紫宸师叔早就发现了端倪,连昆仑山的星象仪都在你们相遇的那一天给出了预示,属于她自己的星位消失了,彻底成为你的一部分,也正好和上天界那副持续万年的帝星图相互对应起来。”风冥若有若无的发出几声叹息,无意识的捏合着五指,似乎是在将什么复杂的东西一点点缕清楚,又慢慢、缓缓的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凤姬为什么会生气吗?呵,那我也不隐瞒什么,因为我告诉她,她的妹妹云潇,不是为了拯救浮世屿而诞生的,她生来是为了上天界,就是死,也只可能是为了上天界!要不然她不会那么巧遇到帝仲,也不会在九千年后再遇到你,她的天命从一开始就是……”
“师父!”话音未落,风青依惊恐的扑了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满眼都是震惊和不安,她愣愣的看着眼前陌生人一样的师父,又僵硬的扭头看着几步之外淡然而立的云潇,连忙摆手安慰道,“阿潇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他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你不要理他,我们去煎药吧,再去整理下客房,你们肯定都累了,早些休息好不好?”
她的脸色分明比哭还难看,还一直勉强自己笑吟吟的说着话,拉着云潇一魂一魄透明的手连直接穿过去都没发觉,又讨好一样的对着兄弟二人说道:“你们也一起来吧,最近我学了些手艺,一会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果然还是和你合不来。”萧千夜将手里的药包毫不犹豫的丢还给他,这个人能几度出手相助,也能面不改色的物尽其用,果真是符合上天界一贯的风格,让他由心的感到厌烦。
然而,云潇拉住了他,好像刚才那番话完全没能在她心中掀起波澜,笑呵呵的道:“你的伤要紧,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嘛!”
“阿潇,我不是和他一般见识,我真的是想一刀……”
“好了好了,快闭嘴吧!腰伤都快断裂了,还天天动刀动枪的!”云潇急忙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客房的方向拽去,风青依也挽住萧奕白的胳膊陪着笑跟了过去,风冥一看她这么亲密的贴着别的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没等他开口,风青依又小跑回到他面前,原以为她是要和自己说什么话,结果她黑着脸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药包,训道,“你不要过来客房惹人厌了,这几天自己做饭去吧,哼。”
“青、青儿!”风冥被她晾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太丹楼,只剩他一人傻站着。
他抬了一下手扶住额头,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太过好笑——他根本就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可这三百年还是每天像寻常人一样等着风青依给他做好吃的,仿佛这就是一种乐趣,让他乐在其中,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