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刚出头的日子。</p>
长达半月都在夏日中的天空，终于迎来了雨。</p>
新宿的雨总是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上杉櫂觉得，这或许是因为两年以前，花火离开东京去英国时，雨一直在下的缘故。</p>
“咿呀咿呀~”</p>
“小櫂怎么今天有空来看看伯母了？”</p>
上杉櫂一边摆弄小姨子的小手，一边回道：</p>
“刚从道场那边回来，突然想看看花雨和心有没有长大。”</p>
端过茶来的上杉太太，打趣着说：</p>
“她们肯定是天天长的，还期待着看哥哥姐姐一块儿结婚呢。”</p>
“咿呀咿呀~”</p>
似乎是为了回应上杉太太的话，花丸花雨也开始在怀里乱动，小脸上只有对茶杯的好奇。</p>
上杉櫂尽量让她在怀里不要乱动，一边询问花丸太太：</p>
“花雨会走了吗？”</p>
“没呢，喊人倒是会喊了。”</p>
凝视花丸花雨充满活力和希望的眼睛，总能在她小小脸蛋的笑容里，发现一种名为人类幼崽的可爱。</p>
“看得出来，小櫂挺喜欢孩子的。”</p>
“欸，阿櫂和花火结婚以后，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p>
上杉櫂转头看了眼抱住自家妹妹的花丸花火，她今天也是一身淡雅的纯色。</p>
她听到那句话明显愣了一下，低头看向睡着了的上杉心。</p>
“不...不知道......”</p>
大概是不好意思谈论这个话题。</p>
“那个木箱子是？”</p>
“啊~那是要送给你的。”</p>
“送给我？”上杉櫂有些不解，那箱子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精致。</p>
花丸花火却认识它：“那个箱子里是...偶人吧？”</p>
“花火的偶人？”</p>
“不是。”花丸太太说着，走过去，把木箱子拿给上杉櫂。</p>
掀开盖子，天皇偶人的样子露了出来。</p>
上杉櫂仔细端详，却没有去碰。</p>
“看起来有些古典了。”</p>
花丸太太解释说道：“这些偶人都是嫁妆，一代一代新娘传下来的，女儿节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妈妈传女儿，我也是从花火外婆那里接手来的。”</p>
“这样啊。”</p>
上杉櫂凝视着它，人偶躺在木盒子里，很是安静老旧。</p>
仔细想想，陪伴这些人偶的新娘们，是不是早就步入了黄土，躺在了墓地里？</p>
它们见证了她们的幸福，也见证了她们盖上木板，在穿黑色衣服亲人的簇拥下，走向最后的一刻。</p>
人都会长大，长大也意味着老。</p>
上杉櫂关上盖子，将木盒还给了花丸太太。</p>
小花火也在长大，终有一天那个如烟花般灿烂的笑颜会不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p>
一想起花火消失了，心情就会开始伤感。</p>
雨下到了晚上也没有停。</p>
今天就暂时回了自己家里住。</p>
上杉櫂在床上辗转反侧，痴痴发愣。</p>
许久后，他站起来，走在窗边，借着月色看向对门花火发亮的窗户。</p>
“没睡吗...？”</p>
以前，她经常在那里对自己笑。</p>
......</p>
电脑的屏幕还在发出荧光。</p>
忽然一只橘猫跳了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p>
“櫂君！？”</p>
“喵~”</p>
花丸花火甜甜地笑了笑，停下笔，伸出手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櫂君还没有睡吗？”</p>
“喵。”</p>
“是不想一个人睡？”</p>
“喵。”</p>
“好啦，花火不熬夜了......”</p>
说完，花丸花火起身关了电脑和灯光。</p>
上杉猫从电脑桌上跳下，跟着少女纤细的腿来到床边，看见她坐在床边收拾头发，便压低了尾巴，一下子跳到床上。</p>
花丸花火也在随后掀开被子，坐到床上。</p>
上杉猫踏着被单，走到她的身前，蹭着她的手。</p>
花丸花火露出微笑，顺着他的橘色的毛，慢慢抚摸。</p>
“很舒服吗？”</p>
“喵。”</p>
上杉猫的眼睛微闭，享受着。</p>
少女轻柔地抚慰着，月色在窗外夹杂着雨声，若即若离。</p>
“要是...櫂君没有生病就好了。”</p>
花丸花火摸着上杉猫的毛发，喃喃地说，她细弱的声线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祝福。</p>
“喵。”</p>
上杉猫在她身上听着这弱弱的声音，忽然抬起头看向她。</p>
“怎么了吗？”花丸花火停了下来，迎上他的目光。</p>
无论是猫还是人，眼睛里的光，都是一样的。</p>
上杉猫在她的脸蛋上凝视了许久，“喵”的一声后，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肚子。</p>
“哈哈，好痒，櫂君还是坏。”</p>
上杉猫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而是找到她肚子上最温暖柔软的位置，卷起了身体。</p>
她的肚子上，有着清香，有着安逸......</p>
“櫂君是想睡觉了吗？”花丸花火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了眼被微风吹起的窗帘。</p>
窗外，细雨已经停了。</p>
花丸花火收回了视线，笑着揽过自己肚子上的橘猫，放在了自己的怀里。</p>
“晚安，櫂君。”</p>
“喵。”</p>
——————</p>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今天的清晨比以往来得更加清新明媚。</p>
夏日，清澈透明的阳光显得亮眼、熠熠闪烁。</p>
清风吹响了帘纱，将温柔的光，照在了少女精致的睡颜上。</p>
可惜少女的睡姿并不怎么美好，吊带滑落了雪肩，衣服凌乱，樱色肚脐暴露在外，单薄的被子也被粉红的小脚丫子随意踹开。</p>
她的睡姿不像她的笑颜那样美好，却处处有着可爱。</p>
清风带来的微凉让她的小手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抓取什么。</p>
或许是没能摸到想要的东西而不满，她蹙了蹙眉，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p>
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脑袋有些迷糊，但还是听见了推门声，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p>
“是櫂君吗？”</p>
“早上好。”</p>
花丸花火听出了声音，迷糊回应：“早上好......”</p>
“姐姐、姐姐。”</p>
等晃过神，发现一个非常有活力的小家伙爬在她的身上。</p>
“是花雨啊。”</p>
花丸花雨刚醒不久，很是兴奋，在姐姐身上乱爬，看见姐姐的肩膀上有根带子，就伸出肉手使劲往下拽。</p>
“咿呀咿呀。”</p>
小家伙明显愣了一会儿。</p>
“喝奶，姐姐喝奶~~”</p>
刚睡醒的花丸花火脑袋是最迷糊的状态，明显没在意妹妹的动作，只听到了她的声音。</p>
</p>
“櫂君没有给花雨喂奶吗？”</p>
上杉櫂看见了小姨子扒拉不该扒拉的东西，忍不住笑出来：“才刚醒，还没喂呢。”</p>
花丸花火慢慢低下头：“花雨，姐姐——呀！！”</p>
上杉櫂赶紧过去把小姨子抱开，她在半空还在伸出双手问姐姐要奶喝。</p>
上杉櫂只好忍着笑对不懂事的小姨子说：“花雨，你姐姐没有奶喝哦。”</p>
花丸花雨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蹭啊蹭。</p>
花丸花火脸蛋通红，一只手还拉着刚才滑落肩膀的吊带，显然是才拉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