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没等十二树教授蹦完一个字,梅丽莎便很快地转过头,像连珠炮弹似的飞速说道,“我想要在伊法魔尼找一份工作,以此来深入了解教师行业,十二树教授认可我的热情,但是他说我英国移民的身份可能会有些问题,您看,十二树教师,他认可我了!”
梅丽莎回头望向一脸吃了苍蝇表情的十二树教授,表达着由衷的欣喜。
她语气激动地讲述着自己飘洋过海的故事,在为玛莎本就真实发生的故事加上一些魔法后,她的自述显得那么真实,真实到令人动容。
十二树教授想要杀人的眼神已经藏不住了,无数的单词和情感助词从他的双目中冲出,情绪激动地和梅丽莎做着眼神交流。
“你疯了?我给你机会让你赶紧跑,不要给伊法魔尼惹事,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是您让我自己介绍的,校长大人。”梅丽莎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交给国会吗?”
“你不会的。”
十二树教授气结,与态度光棍的梅丽莎相比,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也根本不敢明目张胆地将人犯提交,更何况在时间紧迫的当下,他根本没有去找日理万机的诺顿二世开会的机会。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问道,“我不想给伊法魔尼招惹麻烦。”
“教授,我保证我不会添麻烦的!在刚来美国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纽约的一家裁缝铺里当学徒,甚至连魔法都不敢用,教授,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永远都会牢牢地把握住那仅剩的机会!”
此刻他们周围的教授越聚越多,在相互交流过听到的部分后,有些多愁善感的教授甚至开始偷偷地抹眼泪,看到这一幕的十二树教授几乎要气炸了,你们这些家伙平常朝自己要经费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感同身受呢?他想起了自己偷偷拜访纽蒙迦德时听到的一个传言——有个神出鬼没、喜怒无常的高层喜欢讲手下丢到南极作为惩罚,或许可以考虑向校董会提出让校长拥有更大仲裁权力的提案了。
“校长,英国移民怎么了?难道我们的创始人伊索·伊索瑟尔不是一个从爱尔兰来到美洲的移民吗?”这是一位后来的女教授,她从南部来,在听到了梅丽莎的故事后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北方同学的歧视中求学的日子。
“校长,难道您也在考虑她的血统吗?我们地精学院的创始人甚至是一个麻鸡!”那位最早到达的教授也应援道,“要说来历,我们的花圃管理员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来,但是我们不还是接受她了吗?这个孩子从遥远的、自负的英国来到这里,就为了寻找一个渺茫的机会,作为教书育人的学校,我们难道不该鼓励这种梦想吗?”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花圃管理员?”梅丽莎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喜色,她找到那个一直好奇的人了。
“校长,她的朋友纳尔逊也曾经是我们的学生。”
又有几位教授表达了自己的支持,这些可爱的老师们对年轻人的梦想从来都是认可的,也有些面露怀疑的教授,但他们只是停在空中,并没有出声反对。
“你们是教书教傻了吗?!还她的旧友?她要是能算得上纳尔逊的旧友,那我就是梅林的亲爹!”十二树教授很想大声骂出这句话,但是他终究没用说出口,这位折衷了一辈子的老巫师再次做出了折衷的选择。
……
“噗——”
距离伊法魔尼已经很远的某处,阿芒多疲惫的身体突兀地出现在旷野中,刚刚逃跑时的掩护魔法几乎耗费了他老迈身躯中最后一丝魔力,以至于幻影移形之后都没有力气站直身体,只能重重地扑到在沙地上,眼中没用一丝光彩,甚至爬都爬不起来。
“我……我不能倒下,巴里还等着我找到治好他的办法……”
他虚弱地呢喃着,很快陷入了昏迷,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风沙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黄色时,一双造型夸张的橙色皮鞋出现在他的眼前,涣散的视野中仿佛有四只脚在跳着令人烦躁的踢踏舞。
阿芒多从恍惚中醒来,皮鞋的主人站定,用手里的拐杖戳了戳他的后背,油腻的声音随之传来。
“迪佩特教授,我还以为您死了呢,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呀!”
声音的主人缓缓蹲下,阿芒多吃力地抬起脖子,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奸诈的、带着笑容的犹如面具般的脸。
“是你……达盖尔,”他吐了口混着血沫的沙子,轻啐一声,“你这家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不不,”达盖尔掏出一张手帕垫在手上,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捏住阿芒多的下巴,不顾老人的颈椎健康,把他的头以一个高难度的仰角抬了起来,面带微笑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你会有这么好心吗?如果你要救我,为什么早点儿不来呢?”阿芒多想要挪回自己的头,但达盖尔的手却仿佛铁钳一般有力,他只好自嘲地笑笑,“你在估测我的价格吗?就像挑选一块肉一样。”
“怎么会呢,教授?”达盖尔扒开阿芒多睁不开的眼皮瞅了瞅,将他的头连带那张手帕一起丢到地上,“您可是无价之宝。”
“你想要干什么……”阿芒多闷哼一声,心中无限悲凉,相当初,他也是个鼎鼎有名的大巫师,现在却只是砧板上的鱼肉。
“我说了,我是来帮助您的,”阿芒多的头顶传来“欻欻”声,似乎是达盖尔在写字,不一会儿,一小瓶魔药压住了一张纸皮,被他放到了阿芒多的耳边,“这是伊莎贝尔的‘药’,还有您想要的东西的地址,不过我劝您最好早点儿去,过了这周末,他们之后可能不会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