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看的布就不要用来做这种事了,别忘了,我是个巫师,”男人拦下了她的动作,他倒吸一口凉气,用魔杖指了指袖口,伤口很快愈合,他闭上眼睛,继续说道,“没错,不敢,那片地界已经成了想要投奔纽蒙伽德却因为劣迹斑斑而被黑巫师厌恶的黑巫师中的黑巫师们聚集的腌臜鼠穴,嘿,你能想象吗?连黑巫师都厌恶的黑巫师,究竟有多么人厌鬼憎?或许这才是巫师和麻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触的真实情况,起初的一个星期,黑巫师们还有些收敛,生怕遇到德国魔法部或是纽蒙伽德的围剿,但随着第一个巫师当街‘惩治’了一个冒犯他的麻瓜——反正他是这么自述的——却没有受到一丁点儿惩罚或是哪怕一点点代价后,他们很快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德国的政府……我是说,像我一样的人没有反抗吗?”
“哈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小姐!”男人哈哈大笑,但笑声中是难以掩藏的悲怆,“普鲁士,特别是东普鲁士这块地方对麻瓜而言,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东边和西边的战胜者们都想把这里当作他们的缓冲,甚至我们的国家都因为战败被切成了两半,当然,这是麻瓜的事,可夹在中间的普鲁士,这片对德意志而言再重要不过的地界,却已经成了没有人顾及的荒地,仿佛住在上面的都是野人一样,以前的麻瓜政府因为战败被切得粉碎,只剩下称不上战犯的寥寥数人,他们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整山河呢?那里连男人都没剩下几个,说来讽刺,男人在那儿算是最珍贵的商品。”
“商品?”玛莎惊讶地长大了嘴,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哦,抱歉,措辞有误,哪里是商品,分明是猎物,商品至少还需要付钱。”男人撇了撇嘴,说道,“我曾经生活的鲁尔区很富饶,前段时间从学校毕业以后,我找到了一份普鲁士的工作,替魔法部维护治安,我那是年轻,被冲昏了头脑,以为他们看重我的才干才让我这个新丁去管理大批的傲罗,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早都被他们放弃,被安排去那儿的人,都是他们希望主动辞职的讨厌鬼,天晓得我哪里惹他们生厌了,或许是因为我丢了德国的颜面,说实话,连我的对手都觉得我做的够好了。”
听着男人的抱怨,玛莎有些迷糊,她刚想问些什么,但男人已经接着说了起来。
“到了那儿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孤军奋战,好在那些蛇鼠一窝的家伙不敢在阳光下面做他们的恶心事,我只要不去管他们的老鼠窝,也乐得清闲,”男人扶着胸口,似乎有了些不好的回忆,“我待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生锈般的痛苦了,我宁愿回老家吸煤灰度日,也好过在那里慢慢腐烂,可是我就在我斟酌好辞呈的前一天,巴黎发生了那种事,过了一个星期,我的回复还是没有到,就在我如坐针毡地等待时,我的副手,一个五十四岁的恶劣家伙,趁我睡觉时把我控制住了,送给了这条街上的头,我竟不知道,在我睡觉的一晚上时间里,他们连地盘都划分好了,可能黑巫师的脑回路就是这么简单吧。”
“那您是怎么……”
“我的爷爷,假装生病,让我跑了出来,我不想抛下他,可是……他让我不要抛下那里的人,”男人捶着头,懊恼地说道,“他们不敢拿他怎样,至少在确认我无力应对之前,我必须尽快在这里找到帮助……邓布利多,诺比·里奇。”
男人絮叨着说了很久,猛地抬起头来:“抱歉,我说了奇怪的话。”
“没关系,先生。”听出急迫的玛莎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还有威廉姆斯,该死,他还只是个学生,但我实在找不到认识的人了。”男人嘟囔着,听到他话的玛莎愣了愣,但很快就警惕地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
“哦,威廉姆斯在英国是个很常见的姓氏,我们这条街上有家甜甜圈店的老板就姓威廉姆斯。”
“哈哈,怎么可能呢?”对身材的丈量已经结束,男人放松下来,笑着说道,“”
“您可以一周后来取衣服,届时有可能还会有些不合身,我会尽快做出修改。”玛莎将记录下来的数据抄在本子上,用炭笔轻轻在纸上涂抹着,没一会儿,一幅简单的速写跃然纸上,和男人的身材别无二致,只是这幅图看起来没穿衣服,让男人看着也有些羞涩,玛莎抬起头,说道,“您只用付一部分的定金就可以,大约是五十磅。”
“我付全款吧,”男人在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了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想了想,一股脑地堆在了工作台上,“算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拿,都给你吧,你有英镑吗?随便给我找点儿零钱就可以。”
“您在这儿留个签名吧。”玛莎把手中的本子和笔往前推了推,随后打开了油纸包,贵气逼人的金光差点儿把她闪瞎,她赶忙把油纸包好推了回去,“这太多了。”
可是此时的男人已经签好名字,转身向门口走去,他随手抓起一顶帽檐宽大的夏帽,扣在头上,将半张脸隐藏起来。
“剩下的钱算这个帽子。”
玛莎低头看了一眼纸上的签名——路德维格·康德,她抱着沉甸甸的油纸包向着背影追去,路德维格低下头,扶住帽檐,在确认街道上没有人后,快步地走了出去,在走到阳光下的瞬间,腾身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只不断扇动着翅膀的小蝙蝠,望着这独属于魔法的神奇一幕,玛莎不由得看呆了。
“吸……吸血鬼,吸血鬼可以晒太阳吗?”
半晌后,她摇了摇头,捧着油纸包向工作台走去,将它小心翼翼地藏好,就在下一秒,粗重的喘气声扑到了她的耳畔,门口的阳光被挡得严严实实。
“是这里吗?”
“嘿嘿,是呢,我的宝贝闻到了他的味道呢。”
“该死的杂种,”粗重的喘息声从玛莎的耳畔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仿佛几百年没刷过牙的腥臭味,“谁是你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