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他说，学着阿乐的话，“我跟小姐一起死，就什么都不怕。”</p>
楚昭哈哈笑。</p>
外边传来脚步声，但这一次不是送早饭，而是中山王拄着拐杖迈进来，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p>
厅内的笑声也停下来。</p>
中山王看着楚昭：“楚小姐很开心啊。”</p>
楚昭看着中山王阴沉的脸，笑道：“看来王爷不怎么开心。”</p>
中山王看着这女孩儿，女孩儿安坐椅子上，神情似笑非笑——</p>
第一次见的时候，楚昭虽然眼神不善，话语唐突，但好歹也是个像模像样的闺阁小姐。</p>
现在呢，怎么看都些，匪气？</p>
中山王坐下来：“楚小姐，你都当了皇后，怎么反而一副痞子样，你这样子，可不像你父亲啊。”</p>
那像她母亲吗？楚昭微微晃神，木棉红，看起来可不像痞子——她收回神，压下这个名字。</p>
“那王爷你就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我父亲如果不是痞子的话，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楚昭笑说，“我也一样。”</p>
中山王点点头：“你说得对，世间富贵皆泼皮。”他将一张纸条一枚印章放在桌子上，“楚小姐，我儿这次运气不好。”</p>
楚昭笑容更灿烂，伸手拿起纸条，端详上面的字和印章。</p>
阿乐已经高兴地抚掌：“阿棠小姐厉害啊，真抓到世子啊。”</p>
“人不逼到份上就不知道自己多厉害。”楚昭感叹。</p>
楚棠那一世都敢杀人呢。</p>
杀的是她。</p>
中山王看着主仆两人的样子，轻咳一声：“楚小姐，虽然我儿运气不好，但不是说你就赢了啊。”</p>
阿乐瞪眼：“你儿子被抓了，生死就在我们手里了，这还不叫赢啊。”</p>
中山王看着这个婢女，笑道：“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本王有多少儿子。”</p>
多少儿子？阿乐愣了下。</p>
“本王有妻一人，姬妾三十，生养七个儿女。”中山王说，看着楚昭，“阿珣是朝廷册封的世子，但并不是本王唯一的儿子。”</p>
楚昭哦了声，看着他：“那王爷的意思是，这个儿子的死活无关紧要了？”</p>
中山王没有回答，轻抚手里的拐杖：“阿珣是我长子，那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感觉很奇特，我看着他睁开眼，从襁褓婴儿，到蹒跚学步，看着这个孩子，哪里都像我，但他又是一个新的生命，人人都说子女当感父母生养之恩，但其实呢，是阿珣解救了我，他的到来，让我苦闷无趣的生活突然变了样，让我精神振奋，让我开怀大笑。”</p>
他看向楚昭。</p>
“楚小姐，你对你父亲来说，必然也是如此。”</p>
楚昭想了想，父亲围攻的山贼突然看到一个孩子被举起来，说是他的孩子，心情怎么样？</p>
吓了一跳吧？楚昭没忍住笑了，父亲的生活也从此变了样。</p>
中山王看着女孩儿笑得灿烂，道：“子女缘是人生难得的幸事，但，人生总是难免不幸，聚散离合。”</p>
“有话直说。”阿乐恼火喊道，“你是不是不管你儿子死活了？”</p>
中山王道：“我先前说了，阿珣是我从小带大的，他就是我雕刻出来的另一个我，他和我的心志一样，如果知道因为他将阻拦我们的大业，他一定会舍弃生命。”</p>
阿乐道：“说那么多，不就是不管你这个儿子了。”</p>
中山王不理会她，看着楚昭：“楚小姐，等本王登上皇位，会追封阿珣为太子，到时候，本王会封你为太子妃，让你与阿珣泉下相伴相依。”</p>
“你！”阿乐怒喝。</p>
丁大锤拔出了兵器。</p>
跟随中山王进来的护卫们也刷拉举起刀剑弓弩，厅堂里寒意森森。</p>
楚昭安坐，笑了笑：“果然天家无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