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团的车队继续在黑夜里前行,杜聿明睡意早消,在一辆完全封闭的毫须装甲车内,他和侯腾、彭璧生等人看着苏州地图。他心中是清楚白卯口登6将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侯腾和彭璧生却不知道他拉着自己到毫须装甲车来是什么意思。
“光亭,这是怎么了?”彭璧生感觉出一些不对,特别是一个陌生军官居然上了杜聿明的座车,他的随从也挤到了后面的卡车,于是问道。
“日本人登6了。”杜聿明一开口就吓掉了彭璧生的魂,“是在这里登6的。”杜聿明叹了一口气,手指在军用地图上指了指,“靠近常熟,时间是昨天拂晓。”
“那我们怎么不知道?”彭璧生吓掉了魂,侯腾则着急追问。“长江一带不是电雷学校在守着的吗?日本人怎么这么轻易就上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杜聿明没好气的道。他指着地图道:“现在我们的位置很快就要到昆山了,必须到这里,”他指着无锡的位置说强调着,“必须到这里才能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侯腾顺着杜聿明指着位置看,其实现在己方的位置不在昆山,而是在安亭,安亭过去到无锡接近一百公里。这么长的距离也许卡车能过去,但是毫须装甲车必须加油加水。紧急情况下这些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马上就要天亮了,一旦天亮,公路上敌机肆虐,这么一大串车队肯定是日本飞机的目标。
侯腾考虑到了此点,杜聿明当然也考虑到了此点,他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半小时,我们赌一把,开大灯前进,天亮前能开远就开多远。”
杜聿明要冒险,回过劲来的彭璧生却道:“那我们……我们到了无锡是绕城而过吗?”
“什么绕城而过,守军能守住我们当然后撤,守军要是守不住,事关几十万大军的后路,我们怎么说也得搬一把。不然,撤回南京又是如何?逃过了日本人能逃得过军法吗?”杜聿明瞪着彭璧生,看得他额头直冒汗。
“行!”彭璧生点头道。“我同意。开大灯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找些个司机把那些孩子换下来。”杜聿明忽然想到了杜柏青,额外下了一道命令。
卡车一辆接一辆在路边停下,时间紧迫,在士兵吃饭喝水做好战斗准备的十分钟时间里,军官和司机全集中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树底昏暗,杜聿明也不在乎诸人是不是能看清自己的脸,他道:“诸位:刚刚得知的消息,昨天拂晓,日军已在常熟白卯口登6,我们不清楚当地守军的情况,现在很有可能日军已占领常熟,往无锡逼近。现在,不管是转进还是固守七十万大军后路,我们都必须在天亮前赶到无锡,所以,休息结束后,车辆开大灯前进,夜晚危险,童子军司机暂时由我们接替,你们可以回家,也可以到苏州之后再回家……”
日军从常熟白卯口登6像冷风一样吹过军官的心,冻的他们只打寒颤。他们倒来不及想日本为何能在白卯口登6,想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在天亮时刻赶到无锡。
“重藤支队到哪里了?”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几日都如丧考妣的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中将兴奋的彻夜未眠,每隔几个小时他都会问一声重藤支队到哪里了。
金山卫之难后,整个上海派遣军都士气低落,虽然前线部队军官也有因激愤而下令部队猛攻,可对付士气大振的支那军,光靠血气之勇是没办法突破苏州河防线的。于是,在几次攻击失败后,战事暂时缓和下来。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由参谋本部多田骏中将辞职所引起的人事斗争,松井石根原本是扩大派将领,可为了赢得上级和下级的支持,他也不得不说一些、赞同一些不扩大派的言论和观点。以前这并无什么问题,可现在6军清除非扩大派已经是刀尖浪口,加上这些天上海战事平缓,他居然也被列入非扩大的名单。
本着爱惜士兵的考虑,松井石根当然要等援军到达后才动大规模进攻,可现在自己都很有可能被清洗出局、强制退入预备役,老鬼子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早前配合第1o军金山卫登6的白卯口登6计划略略做了些修改,补充了些火力就拿了出来。
支那军的反登6战术已经打出经验了,虽然长江里水浅鱼雷未必好用,可水雷、海岸工事都能给予登6部队巨大杀伤。但既然下面的军官热切求战,自己地位可危,松井石根很快就批准了白卯口登6作战方案,即重藤支队、第16与13日拂晓登6常熟白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