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日军渡过黄河了。”李孔荣在瑞士下飞机时,钟前功上尉递过来国内的电报,这是杜聿明发来的,李孔荣离开柏林当天到的。
“渡过了黄河……”李孔荣回想此前杜聿明的电报。既然有装甲集群,那兰封会战是一定要打的,土肥原贤二既然‘二’气冲冲南下,自然要将整个第14师团加重炮旅团全部吃掉。
并且李孔荣发现,自己的作为是会影响历史,可兰封会战是徐州会战的后续,徐州会战又是南京保卫战的后续,南京保卫者又是淞沪会战的后续……。高速公路一般,你如果不是在岔道口,那车就只能一直往前开。即便到了岔道口也有很多选择,有些岔道可以调头,彻底离开既有路线;有些则只能暂时岔开主道,不久车依旧会回归主道。
现在的中国从七七事变时开始上路,八一三算是驶过了第一个岔道口,此时能改变历史的机会非常非常有限。刺杀斯大林是第二个岔道口,可这不单是中国的岔路口,还是全世界的岔路口。万一钢铁同志挂了,纳粹彻底的击败了苏联,世界会怎么样?
在钟前功看来,杜聿明的电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忽略不计,但这却引起了李孔荣的深深思考。他又在想起于伦敦见会面的韩国临时政府内务部长赵et婉九和光复军参谋长李范爽。虽然他相见的金九因为被刺不能前来,但双方还是谈的毕竟愉快,达成了一些协议。
比如,李孔荣同意五年之内帮助光复军训练武装最少一个师的部队,同时承诺从明年开始将资助韩国临时政府,还答应通过自己的关系协助常凯申承认韩国临时政府。而韩国人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有三件:第一,提供数名杀手供他使用,第二,在李孔荣的资助下组建对日情报网,收集日本海军、航运的相关情报,第三,所组建的光复军部队必须协助他对日作战,并保证打光即补,不用以消耗。
赵婉九是戴笠让他来的,来之前不管戴笠有没有说什么,赵婉九都清楚李孔荣是常凯申看重的人,这是他相信李孔荣的基础。但显然这是不够的,在拉塞尔上校提供的秘密会客室内,带着面具的李孔荣于笔谈中告知赵婉九一个惊人的信息:中队取得的几次胜利都是依靠他所提供的情报实现的,现在进行的兰封会战就是一列。
又是一个巫师一般的预言,赵婉九吃惊之余并没有深究事情的真假,他现在也无法验证事情的真假。协议达成,之后的事情自然是李孔荣与英情六局商议朝鲜情报员的培训问题,可惜这个问题没有谈妥,英国不愿介入东北亚,不想培训朝鲜人,于是这件事情只能踢回给戴笠,朝鲜情报人员的培训将交给他,算是军统的一个外围组织。
棒子的事情处理起来非常顺手,想到全世界的岔路口后,李孔荣考虑的是这么一件事情:要不要阻止今年年底的原子核裂变发现。这是全世界的岔道口,但李孔荣不在乎战争之后的世界,他在乎的是这件事自己如何获益、抗战何时结束。
如果阻止,那么瑞士资金短少的原子研究室或许可以用几十万美元建一个小型不可自持的核反应堆,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去忽悠美国人,卖个好价钱;不阻止,爱因斯坦那封信之后,曼哈顿工程开始,自己最多只能协助。
然而得出这样的客观结论并不代表他的真实想法,李孔荣发现自己真正想法是:如果没有原子弹,抗日战争能否会在1945年结束?如果能,那为何要把这东西交给美国佬?!抗战后自己继续秘密研究不是更好核裂变理论确实迟早会被发现,但如果不是担心纳粹拥有原子弹,爱因斯坦未必会写信给罗斯福,罗斯福也未必会抱着‘你有我也有’的心态推动曼哈顿工程。战争催生武器,假设核裂变理论在战争后期发现,而希特勒下令一年之内看不到成果的研究全部取消,美国人还会有曼哈顿工程吗?
可事情转过来说,如果几千万美元不投入航母舰队,而是全部投入到原子弹项目中,在取得一定成果之后交给美国人,唯一的条件就是造出原子弹立即对日本使用。那么哪怕曼哈顿工程1940年开始,抗日战争也会在1943年结束。这样自己不必冒险、还核爆了日本,更提前结束了抗战,简直和键盘救国、地图扩疆有的一比。
从苏黎世机场到研究所所在地包马的路上李孔荣一直沉默,下车的时候,他回想自己的思考忽然发现一个可笑结论他在意的是原子弹应不应该交给美国,而不在意要不要刺杀奥托·哈恩和他的同事丽泽·迈特纳。既然如此,那就杀掉吧,趁莉泽·迈特纳还在柏林。
菏泽城外的战斗仍在继续。训练有素的日本士士兵进攻时总是散得很开,一听到马克沁重机枪的‘砰砰’声、捷克轻机枪的‘哒哒’声,他们就会使劲伏地身子,找一切可能的掩体,只留下若隐若现的头盔。而守军机枪换弹的瞬间,他们则会快速的起身突进,同时,士兵携带的掷弹筒也趁机对守军机枪阵地进行压制。
师526团的阵地上,连长黄自强这个从南京逃出来的老排子眯着眼看着小鬼子的动作,嘴上却不断嘶喊道,“手榴弹!手榴弹!刺刀!上刺刀!!”
曾经装备德械的师不再是一支精锐部队,现在的士兵、士官要么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么就是胡子没几根的军校毕业生。靠着仅有的十名老兵,他算能有效管理这一百多人的连,可训练场和战场完全不同,新兵一听到炮声就把早前的训练忘记的一干二净,因此他这个连长要一直扯这嗓子叮嘱。
作为火力支柱的重机枪还在对外泼洒着子弹,它的声音很有节奏,‘砰砰…砰砰…砰砰……,’听到这样的声音,黄自强心中大定,但好景不长,就在他去踢一名没装刺刀的新兵时,‘咚’的一声,一挺重机枪被炸飞,这是日本人掷弹筒。趁着端掉重机枪的功夫,匍在地上的日本兵忽然起身突击。
“手榴弹!手榴弹!”黄自强大叫,硝烟中,他响亮的喊叫似乎压过了日军炮声。顿时,手榴弹雨点一般的飞了出去,在堑壕跟前炸出一阵烟雾,但还是有鬼子冲了进来。新兵毕竟是新兵,胆大的自己从堑壕窜起准备与远处的敌人对刺,胆小的则缩在堑壕里发抖。
“哎呀!!”黄自强气得直跺脚,他真想一枪嘣了那个带头跃上堑壕的军校生。他如此想到,这念头还在他脑海里,这个嫩脸学生就被日本人一枪打死。而随着左侧重机枪也停止射击,伏在地上的小鬼子全都冲了过来。